天元册: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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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一人颇为不屑地说着:“……他也不过是命好, 投到了顾水流的肚子里。”

    另一人附和道:“天极门出了这么个与魔宫中人为伍的门主,还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怕是往后武林名门之中再无天极门之位了。”

    “结交?怕是厮混吧!”那人嗤笑之后,压低了声音,“师兄,你听说了吗,顾云行救了那魔头,就将人藏入一间客栈,多日闭门不见客。两人八成是在干什么伤风败俗的丑事!”

    “如此行径,简直是违背天地之理,乱了人伦之序。”

    “我要是顾水流,趁着还不算太老,赶紧把自己嫁了重新生养一个,总好过有这么一个……啊!”

    说话之人骤然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把锋利匕首,一下将他的右手掌心穿透,狠狠扎在木桌之上。

    他立时哀嚎不止:“师兄救我啊!救我!”

    同伴急忙起身,握住了桌边的长鞭,瞪向容欺:“何人竟敢当街行凶?”

    容欺冷冷地盯着那两人,脸色阴沉得可怕。

    这无疑惹恼了对面之人,他怒道:“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伤我师弟!”

    容欺冷笑一声,径直朝他走过去。

    “混蛋……升州地界,竟还有如此猖狂的魔人,你找死!”他长鞭一甩,直直袭向容欺的面门。

    修长的五指轻飘飘抓住了鞭子,袖口滑落,露出一段苍白的手腕。然而那手腕只是稍稍一动,便似有千斤巨力,一下将执鞭之人甩落到跟前。

    容欺俯身低下头,面无表情地看着。

    方才还在振振有词,道人长短之人,如今只剩下满脸的惊恐。他似乎意识到自己不是对手,慌忙后撤着想拉开距离。

    容欺稍一使劲,长鞭便落入了手中。他也不急着追,待那人退远些了,扬手甩鞭缠住了对方脖子,又将人生生拖了回来。

    那人哆嗦着嗓子说道:“士、士可杀不可辱……”

    容欺收回了鞭子,冷笑着道:“是吗?那就杀了吧。”

    他运转内劲,执鞭的手再次抬起——

    “他二人如何得罪你了,要下如此毒手?”

    手腕被人捏住,容欺猛地回身——就看到阻拦他的是个约莫四十,面容肃穆的男人。

    “什么人多管闲事!”

    容欺没多少耐心,立刻转动腕部以内劲震开此人,而后再度扬鞭狠狠袭向出言不逊之人。

    同一时刻,又有一道内劲拍向鞭尾,生生将去势消减了大半。鞭子中途变向,拍在前方之人的后肩,留下一道血淋淋的鞭痕。

    容欺恼怒地看向捣乱之人,身形一动,聚掌朝那管闲事的人身上袭去。

    男人躲开掌风,脸色瞬时沉了下来:“出手便是杀招,如此行事,简直是草菅人命!”

    容欺最是不耐烦听正道之人的说教,当即与那人动起手来。他出手迅疾如电,身法轻巧,瞬息之间已接连出了数十招,招招皆为攻势。

    男人步伐沉稳,虽速度不及容欺,但也能在这狂风暴雨的攻势中寻得躲避之机。

    容欺心中微微诧异,没想到青山镇中还藏着这般高手。只不过……短暂的交手间,他已然摸清了对方的路数,打败此人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不再犹豫,旋身绕至对方后方,正欲拍掌而去,却不慎牵扯到了肩背处的伤口,身形凝滞了一瞬。而这一瞬的停顿,对方已转身朝自己攻来——

    掌心堪堪停在了容欺的面前。

    容欺震惊地抬眸,却见对方收回了手掌,负手站立,神情有些复杂。

    “你年纪轻轻,武功倒是不错。”

    容欺狐疑地看着这人,一时也料不准他的意图。

    反倒是先前出言不逊的人,此刻见有人相助,立马狐假虎威起来:“多谢前辈出手相助,此人手段残忍,定是魔宫残留的余孽!还望前辈替我们做主啊。”

    容欺嗤了一声:“两条乱吠的狗,杀了便杀了。”

    那人:“你骂谁是狗!”

    容欺狞笑道:“谁在背后说三道四,谁就是了。”

    那人涨红了脸:“休要胡说八道,分明是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出手伤人。”

    容欺目露凶光,正欲开口,却见那人忽然倒飞了出去。

    容欺怔了怔,看向负手站立之人——男人脸色平静,若不是亲眼所见,断然无法将他和出手打人者联系在一起。

    他淡淡道:“聒噪。”

    容欺:“……”先是出手制止他,又是出手打伤人。这人究竟想干什么?

    男人不再去管倒在地上的人,目光落在容欺的肩膀上,皱了皱眉:“流血了。”

    打斗间,好不容易养好的一处伤口不慎裂开,有血迹渗出,在素色的衣袍上染出了红晕,显得触目惊心。

    容欺不以为然道:“若非本座受了伤,你以为自己能打得过我?”

    男人语气略沉道:“命有轻贱,杀他们也只是弄脏自己的手。”

    容欺一愣,而后道:“这话说的不假,可不杀他们,本座就心情不畅。”

    男人扫过地上昏迷不醒的人,又看向被刺鳞钉住了掌心之人,沉声道:“他们口出狂言冒犯了你,如今也沦落此下场,还不够吗?”

    容欺冷笑:“骂我不要紧,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多嘴去说旁人!”

    男人沉默了片刻:“此地仍有众多门派聚集,你高调行事,就不怕……对旁人也有影响?”

    容欺脸上的表情逐渐敛去,他回转过身,朝着桌边之人走去。

    “别、你别过来,我错了……啊啊啊!”

    容欺一把将刺鳞拔出,又将沾染着脏污的剑刃往那人衣襟处抹了几下,方才收回了匕首,而后重新看向男人:“你既然这么喜欢管闲事,不如这馄饨摊的钱也替我赔了?”

    他用眼神示意男人去看这满地的狼藉,还有躲藏在摊位后战战兢兢的店家,一副“你是好人你来管”的表情。

    男人便从怀中掏出了银钱,放在了近处的木桌上,问店家:“够吗?”

    店家一愣,不敢多看一眼,只忙不迭地点头。

    容欺这下是没话说了,他顿觉没趣,越过男人就要离去,结果又被拦了下来。

    容欺挑眉:“怎么?”

    男人:“你的伤。”

    容欺冷笑:“拜你所赐,短时间内怕是好不了。”

    男人:“你若一开始好好与我说清,便不至于动手。”

    容欺:“说得动听。谁管你如何想?人活一世,可不是来讲道理的。”

    男人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半晌,严肃的脸上难得起了几分笑意:“倒也是。”

    ——古古怪怪。

    容欺扫了眼桌上的碎银,顺手取走:“这算是医药费了。”

    男人没说话,目送着容欺远去,直到背影彻底消失后,他恍然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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