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雪难融: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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瘸一拐地踏着水洼,低头随意笑笑,跟她说——算是朋友,分过手的那种。

    从那时起,卫子柯就知道——

    邱一燃大概是快要离开这里了。

    “我很高兴。”回忆结束,卫子柯很欣慰地说,“你能离开这里。”

    “离开?”邱一燃摇了摇头,

    “你误会了,我没有要离开这里,最多三个月,就会回来。”

    “你还要回来?”卫子柯不太理解,“这里有什么好的,住得不好吃得也不好,冬天冷夏天潮,像我们这种生在这里,死在这里的人也就算了。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我觉得这里很好。”听到卫子柯贬低自己的家乡,邱一燃笑起来,但她的脸色被河风吹得很白,于是笑容也显得很苍白,

    “生活很平静,没有什么压力。”

    “这种平静有什么好的?”

    “这种平静,已经是让我觉得最不痛苦的一种方式了。”邱一燃轻轻地说。

    接着,像是警告,或者是承诺那般,她又强调了一句,

    “总之,我会再回来的。”

    “如果你想要平静,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出远门跟她去离婚?”卫子柯不解地问。

    邱一燃觉得卫子柯很敏锐。

    说实在的,她也觉得自己和黎无回之间很混乱。

    而这种混乱并不是出于她们的分开,而是出于当初那场事故——

    事故让邱一燃被截肢,却也让黎无回从此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那场事故改变了太多,也让本来应该纯粹的她们之间,多了很多剪不清理还乱的东西。

    分开之前,邱一燃试了无数次,想要解开这团乱麻,想要回到从前。但每一次,她都以失败告终。

    时至今日,她仍旧没有办法解开。

    以至于她们如今分开三年,中间隔着十几个国家,也还是牵扯着那场事故的遗留物。

    “她总是觉得亏欠我。”良久,邱一燃终于开口,回答卫子柯的问题,

    “这种想法会让她很痛苦,不管是和我在一起,还是和我分开。”

    她注视着黑沉沉的河,瞳仁同样也很黑,像是能看清一切却始终都无能为力。

    于是才变得那么痛苦,

    “而且她本来就是不擅长也不愿意接受分离的人,分离对她来说是背叛,但她同时又没办法不对我感到亏欠。”

    “所以她很矛盾,所以她现在过得不好。”

    然后邱一燃笑,语气明明很轻,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而我的目的,是为了让她从那件事中走出来,不再为我感到亏欠,然后彻底接受我已经背叛她的这个事实。”

    就像当初她为她取的那个名字那样——无怨无悔地走自己的路,不要再因为她而回头了。

    她说完这些的时候,河边的烟花已经放了起来,噼里啪啦地,炸在空中,将整个茫市映得光怪陆离。

    卫子柯却瞠目结舌。

    她原本以为连邱一燃自己也不清不楚,才会在跨年夜看到那则离婚新闻时那么痛苦。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

    原来邱一燃是什么都清楚,甚至是因为太清楚,所以才导致自己那么痛苦。

    “那你们之前肯定是很好的朋友吧。”顿了半晌,卫子柯试探着说,“都已经分手了,还愿意长途跋涉去离婚。”

    “而且还愿意为对方做到这个地步。”

    “是吧?”

    邱一燃有些迟疑,像是在思考,最后终于落定结论。

    烟花也在这时在空中炸开。

    五颜六色的光落到她脸上,映得她颓丧的眉眼间多了几分光彩。那时,她才像是很真心地扬起嘴角,很真实地在笑,

    “其实我一直觉得,在彻底承认对方是爱人之前,我们先成为了彼此的朋友。”

    “你说这些都太复杂了,我没爱过,听不懂,总之,不管你最后回不回来……”

    时间应该到了。卫子柯一边说一边跑到河边,将自己抱来用以“开财门”烟花爆竹,全都一并点燃,然后一边跑,一边冲她喊,

    “新年快乐!”

    更多更灿烂的烟花在天边炸开,像调色板中炸开的粉墨。

    那一秒钟邱一燃摸到自己兜中的酒壶,于是她看着天边,很真心很虔诚地攥紧酒壶,然后向这个新年许了三遍愿,

    “新年快乐。”

    都是同一个愿望,都是同一个人-

    巴黎的除夕很冷清,黎无回将目光从天边收回来,便听到冯鱼说,

    “国内这个时候应该都已经开始放烟花了吧?”

    “可能吧。”黎无回漫不经心地应。

    她不明白冯鱼为什么在这种日子也要抛弃妻子过来找她,好像她是个需要照看、否则就会自缢而亡的孤寡老人。

    是国内的除夕夜,即便时差差个七小时,巴黎的中餐馆也在中午就开始火爆。

    她们没去凑热闹,只在酒店吃了几道索然无味的法国菜。

    几个小时后黎无回将自己放到跑步机上。

    冯鱼百无聊赖地瘫在地毯上,看她对着玻璃窗大汗淋漓地跑步,顺便欣赏自己映在玻璃窗上的美丽倒影。

    “说真的,我都有点想邱一燃了。”冯鱼突然说。

    黎无回没有停下来,仍旧匀速地跑动着。

    “以前她在的时候,就算有时差,我们过除夕不会这么冷清吧?我记得她还挺喜欢学做菜的,特别是中餐。”

    “如果她在,我们这时候应该刚刚吃上饭,你备的菜,她下的锅,我洗的碗……”

    “然后她和她那一大家子人视频,我们也插进去,听国内的爆竹声……”

    说到这里,冯鱼仰头喝了口葡萄酒,像是感慨,像是惋惜,

    “其实她原本是个很热爱生活的人。”

    黎无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喝多了。”

    “是吗?”冯鱼抚了抚自己的太阳穴,真有些头疼起来,

    “所以你真的要先飞回国,然后再和邱一燃一起开车来巴黎离婚?做这么麻烦的事情就是为了让她回来?”

    说实话连她都不明白,黎无回这次为什么会主动提出和邱一燃离婚。

    有人说——亲密关系维持健康的前提是不畏惧分离。但在黎无回这里,似乎从来就不存在分离这个按钮。

    她不接受她母亲鲁韵在生命最后想要与她分开独自面临死亡,也不接受冯鱼在某一年试图放弃巴黎搬回国内,更不接受邱一燃的离开。

    她偏执,不认输,总是要抓紧所能抓紧的一切,哪怕鲜血淋漓。

    她恨每一个离她而去的人,也从不肯放过每一个离她而去的人。

    冯鱼也曾经劝过黎无回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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