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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旧雪难融》 30-40(第14/44页)
十字路口那边,有面很大的广告牌。广告牌上的女人撑着脸,发质亮得像打了蜡,是一个服装广告。
做这一行,邱一燃自然能认出来——这是在全球都知名的模特。
然后邱一燃收回视线。
看向一身炸鸡店工作服的黎春风,觉得对方条件也差不了多少。
这绝对不是出自于某种被诠释为爱意的滤镜。
邱一燃很认真地想。
“其实有一个问题我一直都很想问。”邱一燃迟疑地开了口。
“什么?”
黎春风这时才迟钝地收回视线。
不知道之前在想些什么。
她看向邱一燃的时候,眼底还有些残留下来的茫然。
“你明明条件很好,很适合做模特,在我看来,就算是在巴黎,你也应该能脱颖而出……”邱一燃的铺垫很长,因为她不想让自己的问题显得很直接,
“为什么还会失业啊?”
她小心翼翼地问出这个问题,又干巴巴地嚼了根薯条,不敢去看黎春风。
这是她们在结婚之后,第一次如此直接地讨论这件事。
这让她们两个如同天平两端的身份,再一次明晃晃地被抬了上来。
但黎春风却因此安静下来,许久都没说话。
气氛变得沉默下来。
邱一燃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连忙找补,“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
“我没跟你说过吗?”黎春风打断了她,语气听上去是平和的,
“为什么我会来巴黎?”
“说过吗?”邱一燃紧急搜寻脑海中的记忆。
她很害怕又像她们结婚的那件事一样,是她喝醉就忘记了。
看到她脸色变得不太好,黎春风反而笑了,“你很紧张?”
邱一燃转着手中的杯子,“我怕提到你不想提到的事情。”
“还好。”黎春风说,“而且这件事我应该确实没跟你说过。”
“所以是为什么?”邱一燃好奇地问。
“其实和大多数人一样。”黎春风撑着下巴,像是在回忆,
“我之前在国内就是模特,十八岁的时候签了个经纪公司,在巴黎念完了服装表演专业。”
听上去是很顺利的经历。邱一燃点点头,没有插话。
“但……”
这个词通常意味着转折。
黎春风的语气却没有什么变化,听上去像是在叙述别人的事情,
“我签了五年的合约,刚开始我也以为我的未来一片光明,会登上巴黎时装周,迟早会登上四大刊。”
“但后来我才知道我们签的合同有问题,我们这一批从国内被签过来的模特都只能被分配到些小活,接触不到那些圈子。”
“除此之外还要给公司交保证金,大部分时间入不敷出。当时我还不敢跟家里说。结果后来我妈妈知道了,她很厉害的,也很泼辣,一辈子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没结过婚,她当时大概喝了酒,知道之后就去找当时骗我的那个经纪人,拿起他的红酒,往他头上砸了一瓶红酒,然后……”
说到这里——
黎春风若无其事地喝了口牛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放下杯子,笑得很轻,
“因为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瓶红酒比我还贵。”
这是黎春风第一次向别人说起这段历史,说完她才发觉——
四年蹉跎的时间,说出来却连一分钟都不到。
说实话,她觉得这段历史会显得自己很愚蠢——
毕竟当初被骗来巴黎的是她,签下那份有问题的合同的是她,年轻气盛把所有事情想得太简单,没有看住鲁韵,让她去往上级头上砸酒的也是她自己……
她没有什么好去怨怪的。
人在年轻的时候做错事,就是会有代价。
当初那批和她同期上当受骗的模特,除了冯鱼这个很傻很天真的以外,很多人都选择赔巨额违约金离开——
因为她们有可以为自己青春期错误兜底的家长和后盾,所以青春对她们来说更珍贵。
鲁韵显然不是这种家长。
甚至在砸完那瓶酒之后,就又像前两年那样玩消失。
而对黎春风而言——她的青春,从来都贵不过那瓶红酒。
后来黎春风时常回想自己的过去,觉得这都是她该得的。
或许是出于某种倔强的自尊心,当这堆烂账陈列在邱一燃面前时,黎春风让自己表现得像是局外人那般平静,
“其实我现在也不是完全失业,还是会有些小活可以接,但因为合同原因,暂时不能接公司之外的活。所以其他时间,我给客人送一送炸鸡,也挺好的。”
她隐去那些小活可能是好几个月一次的事实,也没有诉说自己在深夜里感受到的无力和煎熬,语气是真的很轻松。
她不是爱诉苦的人。
也不是爱咀嚼痛苦的人。
所以,她只是干脆利落地把所有的事都说完,把那杯原本是给邱一燃的热牛奶喝得一干二净。
之后黎春风意识到邱一燃许久都没有说话。
她迟了几秒钟,总算想起这个人柔软的性子。
她想她大概会为她感到很难过。
这个人总是这样,很感性。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能拍得出来每个人最有魅力的时刻吧。
所以她开玩笑地望向邱一燃,“你不会哭了吧——”
话说了一半就停住。
因为邱一燃的表情很严肃。
完全不符合她对这个人的刻板印象。
邱一燃没有笑,嘴角完全很平,也没有哭,只是微微皱着眉。
像是在思索着些什么。
“你在想什么?”黎春风问。
她将手中的牛奶杯扣得很紧。
仿佛下一秒钟就会直接碎掉,然后将她的手心割得遍体鳞伤。
如果邱一燃在权衡利弊……
“我在想,”邱一燃打断了她的思绪,语气很平稳,
“我应该可以为你找一名很厉害的律师。”
“什么?”黎春风恍惚间松开了手。
杯子没有碎掉。
她也没有被割得遍体鳞伤。
下午的餐厅人来人往,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周围嘈杂得像是她来到巴黎的第一天。让她觉得自己被隔离在外。
她听到邱一燃继续往下说,
“如果当初签的合同有问题,那我认识的律师应该可以解决。”
“但我毕竟没看过合同,可能没办法保证完全没有任何损失,因为已经这么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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