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皇后: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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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已经开始恢复生活了。

    王爷想跟他共进退,但顾昭只要有这个心,他就极满足了。

    “公子,您还顾得上这些!”扶桐眼角渗出一滴眼泪,扶着他躺下道。

    容从锦只是按着锦被低声笑着,发烧、咳嗽、背痛再加上现在的视力损伤,他甚至学了些医术,自己就能给自己问诊开方,岂不是好笑?

    “太子前线战事已平,正在将突厥人驱逐出羁縻州,你回去单独住七日,若是无事等疠疾平息了,就带顾昭回望京。”

    “告诉太子…”容从锦停顿一瞬,倚着团枕轻笑,“不必了。”

    太子必会倾尽全力护着顾昭,他们在这一点上从来都是有默契的,不必多言,其他事…他这柄刀也到了舍弃的时候了。

    扶桐摧心剖肝似的难过,她跟了公子多年,也能暗自腹诽过公子哪里都好,只是太冷情了些,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却不曾想到会有一日他们公子也会对一个人动心,从此将他的感受、生活凌驾在自己之上,为他谋算。

    可是这条路太难走了,扶桐行礼低声道:“奴婢去找医官。”

    容从锦听到脚步声远去,手指在枕侧下意识的摸索了一阵,被衾冰寒唯有孤枕,他刚要收回手臂,忽然手指在床榻内侧触碰到一个圆弧形的东西,容从锦拿起来对着光看了良久,又用指尖摩挲半晌,才辩认出来是一枚平安扣。

    他不用饰品,顾昭倒是有一枚,是翡翠做的在阳光下宛若一泓碧色深潭,那是顾昭幼时有一次生病了,高烧不退,众太医都道他挺不过去了,是皇后亲自上皇家寺院里求来的。

    顾昭戴上这枚翡翠平安扣后高烧竟逐渐退了,保住了一条性命,皇后也不许他摘下这枚平安扣,顾昭就听话的一直带着。

    容从锦将平安扣的软绳在掌心缠了两圈,缓缓收紧手指,心底酸涩又眷恋,不知道顾昭是什么时候将平安扣偷偷解下藏在床榻上的。

    这幸福太过短暂,就像是春暖里的一片雪花,片刻就消融了,却在他心底留下了温暖甜蜜的印记。

    医官来给王妃开了药方。

    “念。”容从锦吩咐道。

    “川穹、黄芪…”药童念了药方,容从锦摩挲着手心的翡翠,和他想得差不多。

    “王妃注意休息,不用担心。”医官隔着幔帐,轻抚胡须安抚道。

    这向来是他对旁人说的…容从锦温声道,“你照常行医,不会有人难为你的。”

    医官也知道王妃粗通医理,不敢隐瞒低声道:“王妃明鉴,行医只有五分,另外五分要看天命,王妃命格贵重,自有上苍庇佑。”

    “嗯。”容从锦沙哑着声音应了一声,他自知这疠疾来势凶猛,也不让身边人伺候,除了每日有人送汤药和饮食进来,他都是昏昏沉沉的睡着休息。

    尽量养足精神和疠疾对抗,几日后,高烧不退。

    容从锦觉得露出锦被的肌肤干涩滚烫,像是沙漠里干涸的沙砾,烈日灼灼连微风拂过时都能带来敏感的刺痛,头更是钝痛着一丝力气都抬不起来。

    “水…”容从锦低声唤道。

    身边却没有回应,他只能攒足了力气,探臂去碰床榻边小几上放着的茶盏,单手支撑着,手上却没有力气手臂一软整个身子猛地向下滚去。

    屏风旁恰有一个人影走进房间,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扶住他,“从锦!”

    第60章 无言谁会凭阑意

    须臾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清新草木映衬着阳光的气息温柔笼罩着他,好像又回到了荷香飘散的莲池旁,和煦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 容从锦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你不该来。”顾昭侧坐在床头让他依靠着自己的身躯, 容从锦胸腔起伏着攒足了力气声音沙哑的开口。

    “可是本王是你的夫君。”顾昭单臂揽着他, 忽然意识到宽松的衣裳下的身躯又轻减了几分, 手臂不自觉的收紧了,尽力拥紧了他。

    “咳咳,王爷出去吧, 有人照顾我的。”容从锦推他道,顾昭屹然不动他自己却没有力气在床上摔了个跟头。

    顾昭把他安顿在床榻上, 笨拙的给他拍了拍被角, 被角以一个褶皱的角度堆叠在容从锦身边, 他低声道:“睡一觉吧, 本王陪着你。”

    “出去…”容从锦咳嗽着坚持道,他将下半张脸都掩在了厚实的锦被里, 不愿让他呼吸自己吐出来的那些混合着草药味道的气息。

    顾昭脱靴和衣躺在王妃身边, 修长手指拥在容从锦身后轻轻拍着, 像是在安抚他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

    “出…”容从锦无奈的说了一半, 顾昭倏然打断他,“好了, 从锦。”

    顾昭调匀呼吸, 压抑住怒火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 “你该睡觉了。”

    他有很多委屈, 但是都说不出来,千头万绪的不知道从何说起,顾昭从没有如此痛恨过自己的无能, 他向来是不起眼的那个,也没有人在乎他的意见,什么事情都有人为他处理,若是没有从锦也许他一生都会如此浑浑噩噩下去。

    可是意中人的出现是一个变数,像是墨色夜幕上撕开的一道缝隙,璀璨明亮的天光渗漏进来,人一旦见识到了真挚的情感,就会穷尽毕生去追逐这种温暖,顾昭虽然痴傻,却也依靠着本能行事,这种感情在他心底的重要性无限的放大。

    顾昭忽然隐约意识到自己在位而不尽职,给他的王妃带来了多少负担,他的从锦必须艰难的担负起许多事情。

    可是他和从锦成婚,明明只想两个人一起捉蛐蛐,午后在贵妃榻上依偎着打盹,像是小花和小黄软成两片扁毛团,顾昭难过极了,拥着从锦哄道:“我给你唱支曲子吧。”

    “咳咳咳…”顾昭拿了茶盏给他,容从锦想要训斥他却咳嗽的停不下来,只能先喝茶压一下,顾昭神情温和的注视着他因病而憔悴的容颜,低声道:“风声轻,秋月明…”

    顾昭跑调跑得十万八千里,基本每一个字都在不同的曲调上,听起来古怪好笑极了,但他的神情却极为认真、专注,容从锦咳声稍歇,刚直起腰望着顾昭的方向不由得怔怔出神,眸底蒙着一层白翳他看不清顾昭的神态,只能看见他逆着光的大致轮廓,顾昭的身型挺拔英武。

    阳光笼罩着他,像是清晨漫过山间的薄雾,柔和而美好,顾昭接过茶盏放到一旁,线条流畅的手臂环抱着容从锦沉着声音又把曲子唱了一遍,停顿片刻低声保证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本王都会陪着你。”

    “不用怕。”顾昭温声道。

    容从锦并非给顾昭提供了一个毫无缝隙的安全房,他向来是习惯做两手准备的,他希望陪着顾昭,即使退一步也指望着太子照顾顾昭,倘若双重保险同时失效,顾昭不得不独自求生,他想要顾昭明白皇宫外的生活方式,物品的价值,怎么样合理的拿自己手中的物品跟别人做交换,不至于做出“何以不食肉糜”的疑问。

    雍州的百姓疾苦,就是给顾昭展示了皇宫外的残忍一面,容从锦并没有全部刻意隐瞒,而是适当的让顾昭逐渐走出去,理解他们是怎么生活的。

    但容从锦没有想到,顾昭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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