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素来有病: 12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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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我低头,要我赔罪,让帝王息怒。这样的环境让我害怕。就像我一开始说的,它是头顶的铡刀,它永远都在,哪怕它一辈子不会落下,它也永远都在。”

    周晟松开纪平安的手腕,又忽然捉住,另一只手也死死地抓着她,不给她一点逃跑的余地。

    周晟:“纪平安,我相信你说的话,你说的所有话我都会相信,也会尝试去理解。但是,你的解释还没有结束。”

    纪平安知道周晟在问什么,正是因为太知道了,所以她才说自己没法解释。

    周晟:“你问我‘如果你知道自己留不了多久,剩下的那个会很受伤,是不是会不顾一切地走向喜欢的人’,纪平安,你的病是假的,为什么会飞蛾扑火?”

    纪平安沉默着。

    周晟:“说话。”

    纪平安不敢说,她所有回家的希望都在许芍珺身上,而大业比漠北强大太多了。

    纪平安的沉默,让周晟积攒的怒火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他不在乎那乱七八糟无足轻重的欺骗,甚至当他知道她的病是谎言的时候,全身心只有高兴。

    但是,她不能不解释。

    不能离开他。

    周晟动了真气,面沉如墨:“纪平安,我让你说话!”

    纪平安咬着唇,低着头,沉默如一道墙高高竖起。

    她被逼到了绝境,周晟也被她的沉默逼到了绝境。

    周晟:“纪平安,朕命令你说话!”

    朕?

    纪平安苦笑着抬头,直视周晟,然后苦笑化作一丝释然,用力将手腕从周晟手里挣脱开,一步一步从他怀里退出来。

    纪平安看着他,抬起手臂,右手附在左手手臂上,双膝弯曲,跪下,以头抢地。

    这是一个完整的臣对君,妻对夫的大礼。

    这不是礼,这是一把往周晟胸口插进去的刀。

    然后,纪平安恭敬说道:“臣妾谨遵圣旨。”

    周晟上前半步:“纪平安……”

    纪平安抬起头,眼眶通红,声音沙哑:“皇上,您是天子,是君主。雷霆雨露,均是天恩。您所赐予纪平安的所有的特权,您随时可以收回。就像您说的,在纪平安面前,您永远是盛州。但是现在,您只要一个称呼,就能做回高高在上的帝王。纪平安只是一个普通人,她很胆小,很怯懦,她敢拿着手术刀开膛破肚,但同时她也害怕铡刀,她只敢缩在自己的蜗牛壳,不敢触碰真实的世界。”

    周晟:“纪平安,我只是一时情急。”

    纪平安脊背笔直,低眉顺目,恭敬谦卑:“皇上,纪平安只是纪平安,她和您不一样,她没有选择‘您是天子,是周晟,还是盛州’的权力。能做出这个选择的人只有您,只有您有这个权力。纪平安只有蜗牛壳,没有选择的权力,也没有反抗的能力。而今天,蜗牛壳碎了,纪平安只能面对现实。”

    周晟:“我可以护你一辈子。”

    纪平安:“皇上,生老病死,所有人都要经历的。不管想不想,愿不愿,每个人都必须经历。我站在断头台上,铡刀就在头顶,您护我一辈子,也只代表铡刀一辈子没有落下,但是哪怕铡刀一辈子都落不下来,站在断头台上的人也不可能忽视它。”

    惨惨寒日,冬日北风在门外徘徊,纪平安跪在冰凉的地上,能清晰地听见枯枝瑟瑟的声音。

    安静有着强大的力量,也是一种可怕的境地。

    许久,周晟抓住纪平安的手臂,将她扶起来,然后沉默着走出未央宫。

    一夜北风,待天明,密密稠稠的雪堆积在屋檐上,时不时砸下来一大块,太监和宫女们一大早便起来,赶在宫中贵人们出行前,开始清理积雪,免得误了贵人们的心情。

    周晟坐在玄德殿一夜未睡,直到福如海出声提醒:“陛下,该上早朝了。”

    周晟深吸一口气,凉意直达肺部,疼得难受。

    周晟起身:“更衣吧。”

    福如海:“是。”

    换了衣服,走出玄德殿,周晟抬头看向天空,阴云密布,飘雪萦空如雾转,落于台阶上,凝结出一朵又一朵的冰花。

    冰花美且易碎。

    来往的人一脚一脚地踩在上面,转瞬成了肮脏的泥水。

    周晟收回视线,绕过脚边冰花,走上轿撵,“让苗东来把许芍珺抓回来。“

    福如海表情僵硬了片刻,“是。”

    当初皇后娘娘协助许芍珺出逃,皇上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暂时放了许芍珺一马,但是也仅仅只是放过了许芍珺的性命罢了。

    许芍珺身边一直有人监视。

    苗东来是暗卫玄字号的统领,玄子号暗卫负责的就是监视许芍珺,是以现在要抓许芍珺可以说手到擒来。

    ……

    庆益侯府。

    庆益侯世子周嘉致忙到中午回来,一瘸一拐地走进书房。

    刚进去,一杯热茶砸到了他的额头。

    庆益侯怒斥道:“跪下!”

    周嘉致摸了摸额头,出血了,看来这次父亲气得不轻啊。

    周嘉致放下拐杖,慢慢跪下:“父亲,儿子哪里惹你生气了?”

    庆益侯:“王鹤死了。”

    周嘉致:“死了就死了呗,暗卫那么多不缺他一个。”

    庆益侯:“开封府追查到他与云贵人之案的流言有关,他在逃跑时,因拘捕被射杀。”

    庆益侯走到周嘉致面前,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他脸上,“告诉我,展冽晋私通云贵人,意图混淆皇室血脉的谣言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周嘉致挨了一巴掌,也不生气,只是用舌头顶了顶脸颊:“是。”

    庆益侯抬手又是一巴掌:“混账东西,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以为你传点无中生有的谣言就能离间皇上和展家吗?”

    周嘉致不服道:“不能吗?皇上疑心那么重,就算明知道是假的,他敢轻易放过展家?”

    庆益侯震惊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第一次发现,他根本不了解这个儿子。

    庆益侯:“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你是记恨皇上端了我们发财的线?反正钱已经赚够了,休息几年也没什么,以后再来就是了。你犯得着冒杀头的风险跟皇上对着干吗?你是不是想害死全家人?”

    周嘉致冷笑了一声:“父亲,四哥死前,把整条线上的人都交给我们,难道就是为了让你赚钱的吗?”

    庆益侯:“你疯啦?你四哥是谋逆,造先皇的反,是三王之乱中的主谋之一。”

    周嘉致:“他是被陷害的!是周晟收买太监,误导了他!他不该死,该死的人是周晟。大哥糊涂,三哥莽撞,被周晟收买的人一挑拨就兄弟自相残杀,四哥纯纯是被连累的。

    四哥身边的亲信小太监被收买了,四哥以为父皇要杀他,他只是想逃跑。是大哥三哥那两个蠢东西一被挑拨就想谋反,杀了先皇,只是他们的路线被周晟利用,误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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