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安史之乱当医生: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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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李明夷没有犹豫地回答,“病人此前已经反复疼痛、歇止,病程已经拖延太久,如果不尽早手术,很快就会病危甚至死亡。”

    面对突如其来的抉择,军医们一时没有应声,只是沉默地彼此对视。

    他们有这样的犹豫,李明夷并不感到奇怪。

    即便是在手术技术已经出现很久的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西方学者也一度坚持要等待胆道蛔虫病的缓解期再进行手术。

    原因无他,缓解期的手术成功率更高。

    且蛔虫感染实在太常见了。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种疾病的危险性和致死率都没有得到实质性的认识。

    而相应的结果就是,病人往往每次都在缓解期拒绝手术,之后又反复发作,最终拖延致死。

    少年克制的痛苦声音从身后传来。

    十五六岁的年龄,放在现代社会,蹭破点皮,流了点血,也许就会被家长紧张地送到医院。李明夷很难想象他是怎么安静忍耐过一次又一次的发作期,直到性命垂危。

    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再不出手,这条年轻的生命就会葬送在他坚守的营地。

    其他军医的脸上亦浮出一抹不忍。

    毕竟,他还那样年轻。

    如果不是因为战争,他还远远不到服兵役的年纪。这个时节,本该正在家乡的乌梅树上摘果子,等日头落了,再悄悄拿上笼子去河里捕鱼。到秋天,稻穗熟了,他也许会在友人的怂恿下提着稻谷去往心仪的姑娘家。肯定会被姑娘的阿耶一脚踹出来,那也无妨,还有明年、后年……

    那才是他本该有的人生啊。

    在李明夷坚持的目光中,终于有人开口:“听闻李郎曾行植皮之术,我等倒也很想见识见识所谓手术。不知还须准备什么?”

    对方松口就好办了。

    李明夷环顾一周。

    这里比陈留的官医署更加简陋,但好在军营人手充足、空间足够,想要建设一个独立的手术室不算太困难。

    幸运的是,临走时郭子仪也将器械还给了他。

    这些器械没有用在大将军哥舒翰的身上,至少可以拯救一个坚强的小兵。

    他再次看向众人,郑重托付:“我需要一间手术室。”

    潼关的军医虽然也对李明夷做过的植皮术有所耳闻,但听到手术室那些近乎苛刻的繁琐要求时,还是有些为难。

    “若真是按李郎所言,则所费不少啊。”

    这一点,李明夷倒是没有反驳。

    当初在陈留建立第一个手术室,是春娘和谢敬池轮流出资,所费的钱足够买下好几个劳动力。而今哥舒翰将军迟迟不肯出兵,运河要道又随时可能被安禄山截断,之后的每一粒军粮都是吃紧的,医药所费也必须花在刀刃上。

    另一位军医亦叹息道:“且改建军营这样大的事,必须告诉田将军。只是……”

    只是田良丘真的会答应吗?

    毕竟,一个小兵的生命,在十万大军中,就像河里的一滴水,根本不足重要。

    他们这样无名无姓的小兵,又怎可能与将军一样被重视呢?

    对方的担忧,李明夷可以理解。

    他神情平静地回视对方,眼神中却带着一种坚信,笃定道:“如果是我认识的那两位将军,他们一定会珍惜每一个士兵。”

    就如医者会珍视每一个病人。

    将军二字的含义,身为将军者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

    话音刚落,正准备动身的几个军医,脚步却忽然被粘在地上,视线集中在李明夷背后,接着便自觉向两侧退开、让出一道。

    李明夷马上回头看去。

    不远之处,停下三匹骏马。

    为首之人翻身下马,立刻向他们走来。大概是刚结束操练,他还没换下铠甲,一身铁光熠熠,照出坚毅的面庞。

    跟在他身后慢吞吞下马的,是军医长赵良行和去通报的林慎。

    看来他们此前的发现不仅引起了军医长的重视,也立刻被上报到了田良丘那里。虽然知道田良丘一贯治军勤恳,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但做到这个份上,还是不由令人生出敬佩。

    “听说军中蛟墙肆虐,我来看看将士们的情况。”走到病人房前,田良丘目光扫视一眼,盔甲下的双眸罩在阴影之中,显出与寻常不同的严肃庄重。

    正好,军医们将刚刚接治的那个小兵的情况向他说明。

    对于军医的请示,田良丘没有立刻回答。

    他脱下头顶的盔甲抱在手里,走进房中。

    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小兵,模样在所有病卒中也格外扎眼。田良丘径直走到他身边,蹲下身看他。

    “将军……”年轻的士兵见到长官,下意识想要起身。

    田良丘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小兵不知是疼的,还是因为激动,双肩不停发抖:“我,我叫丁顺。”

    “今年多大了?”

    “十五。”

    田良丘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才十五,为什么要参军?”

    兴许是因为第一次被长官亲自问话,少年紧张得似乎连疼痛都忘记了,脑子一片空白:“因为外头吃不饱饭。”

    这句话一出口,他马上就后悔了。

    怎么能在将军面前说这种话呢!

    他咬着牙关,赶紧补了一句:“我,我是想打跑燕人,让阿耶,阿娘,还有村里的人都能吃饱饭。”

    田良丘看着他,点点头。

    “治病可能要吃些苦头,你愿意吗?”

    小兵用力地压着下颌,吞了口唾沫,但还是说:“我不怕吃药,也不怕疼。”

    “好。”

    田良丘托起他的脑袋,把手里的头盔戴到他的头顶。

    不太合尺寸的盔甲罩在那小脑瓜子上,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滑稽。小兵抬着眼皮,看着罩在自己头顶属于将军的东西,瞳孔不敢置信地颤动。

    “将、将军……”

    “别看它脏得很,在战场上可救过我的命。”田良丘拍拍那头盔,笑着看着年轻的小兵。

    “现在给你了。”

    说完,他再次起身,转头看向已经齐齐站好的军医们,唇角严肃地张开——

    “无论如何,都要治好我的士兵,这是军令。”

    军令一下,手术室在当天就搭建完成。

    手术即刻开始。

    躺在手术台上、呼吸着甜油的小兵已经脱离了疼痛,正安静地闭着眼睛。

    站在陌生房间中的三人,彼此对视一眼,继而同时将视线集中在病人暴露出的腹部。

    这是军中第一例胆道蛔虫病,但以十万的基础人群数来考虑的话,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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