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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高岭之花他求不得》 80-90(第12/16页)
娘的妆台便摆在靠墙的雕窗下,她一展袖,竟是将妆台上漆嵌螺钿的妆匣扫落在地。
里头只有几支素净的玉簪,叮咚一声碎成了两截,唯有一串红珊瑚的手钏格外亮眼,血红又致密,滚落在了长宁脚边。
长宁垂眸打量一瞬,忽而疑惑:“陆娘子这红珊瑚手钏是何处得来的?”
她弯腰捡起来,拿在手中把玩:“竟是南海贡上来的,同本宫那串贡珠一模一样。昔年,前朝景昭帝曾赠给本宫两串红珊瑚手钏,本宫给了凛儿一串,凛儿那一串,早年间便不知所踪,听说被他随手扔给了一位府上的婢子,如今怎得到了你手中?”
青凝一愣,一颗心被狠狠撞了一下,犹自不可信道:“公主,这珊瑚手钏真是南海贡上来的吗?”
长宁是谁,打小金尊玉贵,各色珠宝但凭把玩,一眼便能看出东西的好坏来,她蹙眉:“本宫岂有看走眼的时候?!”
她失了耐心,摆摆手,扶着身侧姑姑的手出了门。
青凝还是愣愣的神色,蹲下身去捡那串红珊瑚,怎么会是他呢?当年她初入崔府,十岁的小女娘失了父母,仓皇躲进这侯府,偏又碰上姑母逝去,叶氏薄待,倒是这串红珊瑚给了她些许暖意。
她一直念着崔念芝,无非是贪图他施舍这红珊瑚时的纯良秉性,如今看来,竟是一场阴差阳错。
今年金陵的秋冷的早一点,白露时节竟起了霜雾,崔凛踏着沉沉夜色走进这西街口的宅子时,就见青凝正坐在天井中。
她似乎喝了一点酒,微醺的娇憨,一双湿漉漉的桃花看住他,在看他,又似乎看的不是他,是当年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第88章 第88章他是不是从始至终走错了……
“怎得坐在这天井里,入秋了风凉,往内室去。”崔凛顿住脚,微微讶然
翠衫,玉簪,脂唇小樱桃淡,一杯果酒,青凝脑子里有些混沌,她眨一眨水润的桃花眼,依旧不做声。
小女娘长睫轻颤,目光有些探究,却又柔波荡漾,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崔凛愣了一瞬,忽而伸手遮住了她的眼,喉结上下滚了滚,低低道:“安安,别这样看孤,今日怎得喝了酒?”
修长的指落在眼睫上有些微凉的触感,青凝不耐烦的推开他的手,迷迷糊糊道:“我今儿个的玉簪碎了,那串红珊瑚也差点四散崩开。”
崔凛俯下身,半蹲在她身前,面对面将她圈在怀中:“玉簪碎了?那孤再给你做一批,用羊脂玉、独山玉、
岫玉、蓝田玉各雕几支好不好,随安安挑选。”
青凝模模糊糊,听不细致,轻轻蹙起眉尖:“不要玉簪,要我的红珊瑚手钏。”
崔凛轻笑:“好,去岁有毗喏耶国贡上来的红珊瑚,比南海贡上来的还要好一些,寻出来给安安做手钏。还想要什么呢,只要安安开了口,孤都给你寻来,嗯?”
声音碎玉清朗,是极致的温柔,可又是暗哑的沉稳可靠,仿佛她要的是天上的星星,他也能给她摘下来。
青凝眨眨眼,面前的人影在晃,似乎是崔凛,她摇摇头,还是不相信这样的宿命,一双玉手揪住他的衣襟,不自觉问:“崔凛,你是不是有过一串红珊瑚手钏?你真的有过一串红珊瑚手钏吗?是南海贡上来的红珊瑚,你把它丢去哪儿了呢?”
红珊瑚手钏?崔凛一时不明白她话里的意味,若是官场上被人这般打哑谜,他怕是早便要不耐起来,可偏偏他对她有的是耐心,微微倾身,看着她的眼:“母后似乎是赠过一串南海红珊瑚,早不知所踪,安安想要吗?”
他向来不将那些珠宝珍玩放在眼中,自然不会在意一串红珊瑚,模模糊糊的印象罢了。
原来真的是他,青凝眨眨眼,玉手松开又握紧,将他胸前织了金线的贡缎揉成一团,闷闷的,却又细甜绵长:“怎么会是你呢,崔凛,你十六七岁时是怎样的儿郎?”
十六七岁的崔凛吗,尚未搅弄官场风云,是银鞍白马的少年将军,画凌烟,上甘泉,自古功名属少年。是飒爽又清冷,目下也无尘,可也会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婢女,舍掉一串红珊瑚,诚然在他眼中,便是御赐的南海珊瑚手钏,也是随手可丢弃之物。
这问题实在是有些奇怪,面前清俊的身影顿了顿,微微挑眉,却没作声,那双玉手在胸前蹭,被他握住,往前一拉,那绵软的女娘便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中。
又是那清淡的冷梅香,青凝心中咯噔一下,这一片迷蒙中便又生出些许清醒来。
她张口咬住他的肩颈,待听到那人低低嘶了一声,这才松口,郑重其事道:“不对,你不是那时的崔凛,我是恨你的,我恨你磋磨我,不管你从前如何,现在如何,我都不能原谅你!我永远也不会爱你!”
是对他说,似乎也是在对自己说,是极其凝重的语气,可崔凛却在里头看出了虚张声势。
崔凛一顿,仿佛被狠狠撞了一下心口,那颗冷肃的心便一下下狂跳起来。以前的恨意,归根结底,其实是恨明月皎洁,不独照我,现下重重乌云散去,似乎终于看见一点皎洁月色,崔凛忽而扬眉,露出个欣然笑意来。
“对,不能。”青凝依旧赌着一口气,神色坚定异常:“你软下身段,我便该轻轻揭过吗?我永远恨你,永远不要留在你身边。”
她断然不肯露出心虚的端倪来,可惜对面之人又实在深谙人心,崔凛眉眼垂下来,忽而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极悠长,又极缠绵,他吃她红唇上的清甜,在唇齿间搅起一层又一层的春意。
青凝本就混沌,被这样一吻,溺水一般,愈加辨不清今夕何夕,不过几息,便软在了他怀中。
他将她抱入内室,终又让那朵颤巍巍的白花开在了自己掌中,他温热的唇落上去,身下的人便弓起腰身,颤栗了片刻。
天阶夜色,繁露成霜,有影子在素纱帷幔上晃,往日清冷禁欲的郎君眼角又染了一抹艳色,闭了闭眼,额上隐隐露出青筋,他含住她的耳垂,嗓音暗哑的一塌糊涂:“安安乖,莫要咬的孤这般紧。”
忍无可忍,意志崩塌,强健的臂握住一截细腰,开始攻城略地,青凝一时像飘在茫茫大海中,风大浪急,只能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溢出不成语调的低吟。
第二日,青凝再醒来已是午后了,冬儿端了参汤来,瞧见青凝绵软体态,颈上红痕,腼腆地别开眼:“娘子,郎君嘱咐了,要你起来了先喝一碗参汤。”
昨夜这内室声息不止,冬儿还是未出阁的小娘子,自然是有些别扭的。
青凝有些头疼,许多事想不起来,只隐隐记得那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模糊中那人染了情欲的眉眼,以及天色将明未明时,额间落下的那个温存的吻。
青凝慕然心惊,不对,如何又走到了这一步?她分明分明是决意再不原谅他,她心里不是有很多不甘心吗?
外头有婢子摆了膳食来,是桂花鱼翅、蟹粉狮子头,另有一碗血燕粥。青凝腰酸腿软,只就着冬儿的手喝了碗参汤,又用了半碗血燕粥。
一日间便有些心绪烦乱,有时候人的感情是最为复杂的,当恨意软化,偏偏不敢直视,害怕一直以来的坚持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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