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湛平川: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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炬,反问道:“为什么没意义?你觉得不会有人在乎真相了,你觉得乌里尔死了,你已经无法告慰任何人了,你觉得正义迟到了十八年,早已经来不及了,你觉得就算真相大白,凭你一个人也无法撼动深不可测的力量。”

    他知道他说的话太过苛责,他知道一个狼藉的,卑微的,不完美的受害者,哪怕再歇斯底里的呐喊,将自己的痛恸剖给人看,也只会换来品头论足和指指点点。

    就像Oliver,就像邓枝的母亲。

    兰斯的话很尖锐,但Oliver依旧很淡的笑着,目光平静且宽容。

    “我死后,见哥哥。”

    “可是乌里尔的灵魂也已经被人彻底撕碎了。”兰斯怜悯道。

    Oliver一时怔愣,随即目光剧烈颤抖,他陷入了一种不知所措的迷茫。

    他一直知道这是个巨大的阴谋,可是他该怎么坚持到真相大白呢?

    他太累了,太疼了,他想长眠,想躲起来,想解脱。

    他已经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他了,就连自尊,他都要一片一片地捡起来,在外人面前,从表情,到穿着,到言辞,努力地拼在一起,假装它们从未破碎。

    他此刻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化作植物的养分,完全地奉献自己,至少它们会拥抱他,接纳他。

    一个高等级异能者死亡,就会有另一个高等级异能者诞生,生命轮回不止,他不可惜。

    兰斯叹气,从怀里取出了那支老式钢笔,在应急灯光的笼罩下,钢笔的外壳散发着湛蓝的光泽。

    他看向这支钢笔,指腹轻轻摩擦。

    “就算没有人在乎真相,也有人在乎你,你很想死,却有人卑微地渴望你活,无论是想用红豆饼给你攒福气的劳恩,还是”

    兰斯话音一顿,仔细观察着Oliver的情绪变化。

    想把这个人顺利带走,就必须激起他的求生欲,兰斯没有太多时间,只能采取相对激进的办法,但他仍旧谨慎的把握着尺度,以防适得其反,掐灭了Oliver最后一丝生气。

    幸好,Oliver的眼中露出疑惑的神情。

    “有个狡猾的老家伙知道黑灯会与蓝枢作对,便主动帮我们处理波拉斯的尸体,他为了让我对你动恻隐之心,就冒险盗取了星大档案室的历史资料,他知道你中了司泓掣的禁制无法解脱,于是抽了一管自己带有净化的血给我。噢,他的办公室里种满了植物,摆在最中间的,是一棵小橄榄树,他有个宝贝得要命的文件袋,里面装着十多年前他最偏爱的学生的笔记。”

    兰斯朝Oliver微微一笑:“我一直很好奇,钢笔是什么鬼东西,他为什么不直接拿采血管给我,直到——”

    兰斯的手指缓缓转动,将笔帽上银白色的笔夹对准Oliver。

    在那个羽毛状的笔夹上,笔锋潇洒地刻着一行字——

    Happy birthday Oliver。

    那是十八年前,何竞恩未来得及送出的生日礼物。

    泪水顺着Oliver消瘦的脸颊滑下去,打湿压平的衣领,打湿理好的纽扣,他仿佛稚鸟逐光般踉跄跪行,手指用力抓住密密麻麻的从棘。

    他望着那支笔,望着那行字,喉咙里发出痛恸破碎的悲吟。

    “老师,老师!”

    第54章

    从兰斯见到Oliver,他就是克制的,温柔的,平静的。

    那是一个即将面对死亡的人的释然,当生命都不再重要,那么这些不堪回首的过往,也都不必执着。

    但此刻,兰斯却看到了Oliver真实的,痛苦的,不甘的情绪,这些情绪诚然残忍,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本该拥有的。

    深夜,走廊,这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场合,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在悬崖钢丝上行走。

    所以兰斯无法给Oliver更多时间陷入崩溃。

    Oliver似乎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抓紧掌心的从棘了,他的指节绷得发白,浅青的血管也充血严重,幸好司泓掣命人磨掉了所有纤维,不然那些利刺就会深深的扎进他的掌心,久不愈合。

    “对不起,老师,对不起,对不起”

    Oliver反复的,拼命的道歉,以至于这三个字竟成了他此刻说得最流利的,最通畅的一句话。

    当年他放弃了继续深造的计划,婉拒了何竞恩的邀请,搁置了自己的梦想。

    何竞恩眼睛里露出深深的遗憾,其实他何尝不遗憾,但最后他还是忍着内心的折磨与对何竞恩的愧疚,选择来到蓝枢。

    他那时对自己的未来是迷茫的,模糊的,似乎所有人都说,S级天赋不为联邦政府效力,或是去顶级公会赚取高薪,就是浪费,是可耻的,自甘堕落的。

    哪怕他心里知道,他不喜欢竞争,不喜欢杀戮,但还是不忍反驳这些善意的,如山一样沉重的人生建议。

    更何况,他要为自己和司泓掣的未来着想,他要承担起一半的责任。

    毕业前夕,何竞恩笑眯眯拍着他的肩,反倒安慰他:“去吧,天地辽阔,做研究什么时候都不晚。”

    然而他进入蓝枢没多久就出事了,他被囚禁了整整十八年,天地辽阔,和他再无半点关系。

    这些年他忘记了很多事,忽略了很多事,他无可避免地陷入了自我厌弃,仿佛死亡,才是他给所有人的交代。

    他忘了,哪怕没有哥哥,还有人爱着他,惦念着他,期盼他活着,惟愿他平安。

    他与这个世界并非没有连接,在老师心中,他永远不是不值一提的人。

    兰斯乘胜追击,让Oliver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他琥珀色的眼睛里凝结着深沉的冷静:“临死前,你难道不想看看他吗?”

    Oliver温顺的跪坐,用迷茫破碎的眼神望着兰斯,他的泪水已经在脸上留下两道晶莹的痕迹,卷曲的浅色睫毛湿漉漉地挂着水汽。

    他终于轻轻点了点头:“想。”

    他还没有来得及告别,他并不是谁都不欠了,他亏欠了一份厚重的长久的恩情。

    兰斯不知道,面对这样的Oliver,司泓掣是如何狠得下心的。

    这个人分明有着最纯粹的善良,最柔软的心,哪怕自己已经遍体鳞伤,也不忍心辜负任何人。

    他就像一汪清澈见底,甘甜温和的泉水,吸引所有疲惫的,孤僻的,偏执的灵魂从他身上汲取力量,得到这种力量后,这些残缺的灵魂又无情的将他践踏。

    ——太弱小了,你太弱小了。

    兰斯仿佛又听到外神的声音从记忆中传来,冰冷,恐怖,无法挣脱。

    凭什么。

    哪怕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仅仅是因为被厄运选中,就要年复一年经受精神的折磨,要么浴火重生,要么灰飞烟灭。

    他幸运的从恐惧中挣脱了,外神与他共存,成为他一部分力量的来源,而Oliver是他亲眼看到,被厄运吞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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