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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三国]“病弱”谋士,战绩可查》 150-160(第15/17页)
至几乎要睡着的时候, 耳边传来幻觉般的低语。
“阿漻……可要与我共行昏礼?”
几乎陷入昏睡,已然打结的大脑卡机了数秒,后知后觉地强制开机。
顾至蓦然睁眼, 隔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望着身旁之人。
“文若方才……”
“往日因着种种缘由,未能征求阿漻之意。”
夜幕之中,枕后的臂膀缓缓收紧,身周的热度挨得更近。
“今日听到奉孝的玩笑之言,我知此事不可再耽搁,需得与阿漻早日合计。”
即使已经彻底清醒,顾至的大脑仍然粘稠如浆糊,无法思考。
“此事并无先例,我只担心文若受人非议……”
“旁人的言语,于我并无妨碍。”荀彧的声音轻柔而和缓,却带着笃守与坚定,
“我只担心阿漻对此挂怀,亦不愿阿漻陷入口舌之议。我更不知……不知阿漻与我多年相知,可会因为我二人无名份而遗憾?”
顾至自认绝不是讲究形式,被俗礼牵绊的人。他不在意无关者的眼光与评价,也不在意虚名。只是,荀彧刚才提出的这个问题,他确实答不上来。
“我亦不知……”
这些年,“改写结局”这件事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以至于在其他细枝末节上,他从未有过任何考虑。
“阿漻慢慢想,待想好了,再告诉我。”
在炙热的温度中,顾至缓缓合眼。
在朦朦胧胧地睡着前,顾至终于确认了答案。
第二日,暖阳东悬,秋气宜人。
顾至起了个大早,没有忘记昨天的“约定”,将郭嘉从被窝里刨了出来。
以往常常睡到日晒三竿的郭嘉被迫离开衾被的怀抱,被初秋清晨的凉风吹拂,似醒非醒地打着哈欠。
顾至手持一件灰色的不明物,往郭嘉面上一贴,当即让郭嘉一个激灵,从昏沉的状态醒来。
定睛一看,顾至手中捏着的是一块布巾,被水浸湿,旁边还有一只木桶,装着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清水。
“明远果然言出必行。”郭嘉打着哈欠,半真半假地抱怨,“只可怜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要被少年人折腾。”
这番话,郭嘉说得格外自然,仿佛他和顾至不是同龄人,他不止而立之年。
顾至与郭嘉相处这么多年,早已学会过滤杂音。
他只当没听到郭嘉刚才的话,将毛巾丢给郭嘉。
“先净面,待半刻钟后,一同出城。”
郭嘉接住凉意袭人的方巾,望着刚刚爬出山头的太阳,沉默。
这个时辰,估计城门刚刚打开。
他不报希望地道:“还未用过朝食……”
“炳烛还未备好朝食。等奉孝随我去城外走上一圈,”顾至略做停顿,才在郭嘉几近生无可恋的颓然中接了下半句话,
“回来时,正好能用上饭。”
尽管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都透着一个意思。
如果不随顾至前去锻体,那这早饭也别吃了。
明白这事没有转圜的余地,只有“留着最后的尊严走着去锻炼”与“毫无颜面地被扛到城外”的区别,郭嘉无声叹气,带着深切的悲伤,举起湿布巾擦脸。
磨磨蹭蹭地擦了一小会儿,郭嘉放下手:
“今日天气甚好,不如喊上文若与志才,与他们一同前去?”
见郭嘉仍不死心,还想找人作陪,一解心中的怨念,顾至径直道:
“文若与阿兄今日另有要事。”
不等郭嘉垮脸,顾至压下坏心思,刻意加了一句,
“倘若奉孝真的想与文若、阿兄一同锻体,等城外‘行军’结束后,奉孝可回到此处,和文若、阿兄并肩练剑。”
“……”从来视烦恼于无物的郭嘉,此刻竟是一个头两个大。
“那倒罢了,我怕把院中的树削着。”
最终,迫于老友的威慑,郭嘉不得不拖着八百年没赶过路的脚,跟着顾至前往城外。
一个时辰后,正在院中收拾的炳烛,忽然听到几道若有若无的敲门声。
炳烛直起身,停下手中的工作,疑惑而不确定地侧耳,聆听院外的动静。
过了十几息之久,院子外鸦雀无声,连虫鸣都难以捕捉。
炳烛只当自己听错了,继续低头弯腰,收拾木架上的竹篾。
等他收拾了一小会儿,院外再次传来敲门声,这次,似乎还夹着颤巍巍的悲鸣。
炳烛抬头看了看天色,心中发毛。他捡起墙角的竹扁担,蹑手蹑脚地走到院门旁,小心地拉开门栓。
他抱着扁担望向门外,只看到空荡荡的一片。
深灰色的石板组成巷道,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炳烛松了口气,正要关门,忽然,一只灰黑的手颤巍巍地举起,出现在炳烛的视野之内。
高亢的尖叫声传遍左邻右舍,炳烛心跳乱撞,举起竹扁担,就要往前面打。
“等等,手下留情——”
略有几分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干涩而沙哑,听起来竟有几丝撕心裂肺。
炳烛下意识地停手,低头一看,看到一个浑身黑扑扑的青年倒在门槛边,抖着胳膊,向他伸出求助之手。
在瞅了许久后,炳烛终于从此人的眉眼中找到强烈的熟悉感:“郭……郭郎君?”
他连忙丢开扁担,将地上倒着的人扶起,
“郭郎君,发生了何事,莫非你遭到了贼人?”
“非也,”
郭嘉此刻神色平静,可不知为何,炳烛竟从他的脸上看到类似悲壮的蕴意,
“我并未遇到匪徒,却遇上了比匪徒还要可怕的人。”
炳烛正要再问,忽然想起昨天发生的事。得知郭嘉今早跟谁在一块,炳烛多少猜到郭嘉的遭遇,他咽下胸腔中的同仇敌忾,面色讪讪。
“郭郎君,你先进屋洗漱一番,换一套衣服。”
炳烛举目四望,没有看见其他人影,将郭嘉扶进屋内,
“顾郎君没有和你一同回来吗?”
郭嘉抖着腿,艰难地迈过门槛:“那个狠心的顾郎……”
腿上传来的酸疼感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咽下半个音节,
“他让我爬了半个时辰的山,把我弃在门口,一个人跑了。”
他此刻如同乡里那些年过半百的老者,艰难地抬起左脚迈了一尺,哆嗦地收回右脚,
“也不知他去做什么事。”
炳烛倒是知道顾至去做什么。
在郭嘉回来前,曾有人帮忙传信,找张神医出门。
结合昨天的事,与以往他与家主的谈话,不难猜出他要去往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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