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辛夷谢晏兮: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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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转达的话说了吗?”

    紫葵刚刚松了一口气,闻言,沉默片刻,又跪下了。

    凝辛夷挑眉:“又怎么了?”

    “谢公子回话说、说……”紫葵竟有点结巴。

    凝辛夷语气开始变得不耐烦:“说什么?”

    “说若是小姐愿意,直接在洞房等他也未尝不可……”紫葵声音越来越小。

    凝辛夷等了等,没有后文。

    “就这样?没了?”凝辛夷问。

    紫葵心道这已经极尽羞辱了,换句话说,简直就是不想让小姐出现在宾客面前,还要怎样?

    凝辛夷却仿佛没听到其中意思般,随意挥了挥手:“行了,没有别的事,就先这样吧。”

    紫葵到底追问了一句:“那明日大婚……”

    凝辛夷似笑非笑看过来:“你我身形差不多,不如你替我?”

    紫葵快要哭了:“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这种胡闹之言!”

    凝辛夷这才慢悠悠道:“既然这样,你便去元勘门口守着,等他画好了符,便立刻取来。记得要在明日的第一缕阳光照耀之前贴好,我的屋子四角,要贴四张。”

    紫葵认真听着,称是,退了出去。

    去元勘院子的路上,她才倏而意识到了什么,后背慢慢出了一身冷汗。

    屋子四角,四张。

    可那里,她已经贴了别的符……难道小姐发现了?

    但那明明是大小姐的一片心意。

    紫葵蜷着手指,又快步跑了回去,将那四张符小心翼翼撕下,却到底舍不得扔掉,悄悄贴在了自己房间的四角。

    贵妃榻上看似小憩的凝辛夷倏而露出了一个轻轻的笑。

    *

    夜渐深。

    谢府的灯火却能照亮扶风郡城的半边天穹。

    就连元勘房间的灯火都亮了通宵,三清之气缭绕,显然虽说不情不愿,但屋里的人还是正在老老实实画符箓。甚至在画之前,因为没听说过什么符能辟邪还能招福而翻了许久的道文。

    满庭则守在谢晏兮身边。

    旁人不知,他自幼便受谢晏兮照拂长大,却最是清楚。

    谢晏兮体质特殊,但凡受伤见血,极难痊愈,所以他从来都对所有弄伤他的存在深恶痛绝。譬如那次猎彭侯妖时,若非后来谢晏兮有解释这彭侯炖汤是为了引鼓妖出来,他差点要以为是因为在杀彭侯的过程中,谢晏兮不甚被树枝挂伤,所以迁怒。

    足以可见谢晏兮讨厌受伤这事儿,多么深入人心。

    总之,从小到大,这还是满庭第一次见到谢晏兮受这么重的伤,流这么重的血。

    他忧心忡忡,心中有千言万语,奈何他天生不善言辞,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谢晏兮乏极,第二日婚宴又要强撑一日,正在抓紧时间休憩,然而杂事众多,还非得他来定夺,此时夜深,才好不容易有了真正闭眼的时间。

    然而浅眠片刻,又被痛醒,转眼就看到了满庭正在一脸忧愁地盯着自己。

    谢晏兮:“……”

    他叹了口气:“行了,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师兄。”满庭的嗓子有点干涩:“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我猜,或许应当与师父的眼睛有关。我们下山之前,师父特意给我交代了一些话。”

    谢晏兮不太想听,他竖起一根手指,比了个“嘘”的手势:“困了,要睡了。”

    如果此刻坐在这里的是元勘,可能虽然心有不甘,但到底不会忤逆师兄,立刻灰溜溜闭嘴。

    但满庭不一样。

    别说满庭还比元勘小两个月,满庭八岁的时候,就敢握着一根脆弱竹竿挡在提剑的谢晏兮面前,只因为师父交代,这个月不许谢晏兮再入妖渊,否则会消耗太大,对修为有损。谢晏兮的剑都架在他脖子上了,他也一动不动。

    满庭只做他觉得对师兄好的事情。

    所以这些话才会被交代给满庭,而非元勘。

    满庭执拗开口:“师父说,让我挑时候将这些话告诉你,我觉得现在应该算是一个好时候。”

    谢晏兮烦躁闭眼:“我觉得不算。”

    满庭平直道:“师父说,你如今出观下山,无论目的究竟是什么,是否答应他,都已经算是应卦。”

    第34章 (修)

    这一夜很长,星垂平野,万物无声。

    这一夜对于谢府来说却太短,诸般事宜繁琐复杂,不容有失,只够刚刚在第一缕阳光出现之前,将一切安排妥当。

    谢晏兮最后一丝困意都被驱散,他沉默望着屋顶,心道什么是应卦,师父又究竟起了什么卦。

    可他当初不听,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命运被虚无的卦象左右,而今的好奇,也的确何尝不是一种应卦。

    他虽然也是卜师,却又反过来不信卦象,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矛盾,也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应卦。

    满庭治疗过后,伤口的痛感平缓了许多,那种比平日更盛的灼烧之意终于降下去了许多,虽然效果比之凝辛夷触碰他的时候还差很多,却也足够让他的心绪宁静下来。

    他原本只是想要向凝辛夷要一样东西的。

    可如今,他的目的却又多了一点。

    至少,他要搞清楚,为什么他体内紊乱不堪、灼伤了他这许多年的三清之气,唯独在触碰到她的时候,能够得到一丝平静。

    他看天色,看院落墙外浮现的灯明隐隐绰绰,终是道:“把窗户打开吧。”

    满庭下意识抬头。

    师兄喜静,不喜吵闹,尤其在这样的夜里,他要明灯,也要绝对的安静。

    但师兄说了,他便起身推窗。

    贴在窗户外的那一张隔音符自然也随之剥落,被夜风吹起,窗外的人声嘈杂随着那一股扑面而来的风一并被卷入室内,盈了满耳。

    极静到极喧嚣,不过一推窗。

    便如他们彼时,清修与人世间,不过一下山。

    如若元勘在此,定然耐不住性子,要问师兄明日便是大婚之夜,今日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顺便再替师兄畅想一下凝小姐作新娘子打扮会有多美貌。

    可满庭不言不语,窗外的喧嚣,便也只停在窗外。

    谢晏兮自己却倏而想,她此刻在干什么?

    *

    凝辛夷也在听满府忙碌。

    有点吵,却因为隔着一段距离,而显得这样的吵闹恰到好处,能够让她听到人间。

    白沙堤的事情虽然看似已经告一段落,给了她许多方向对她来说,却依然疑点重重。

    她依然不知虚芥影魅的来历,幕后之人是谁,又是什么来历,目的几何。

    反而是最后提剑刺杀之人的那柄无色之剑,她却觉得有点眼熟,只是暂时没有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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