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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凝辛夷谢晏兮》 60-70(第15/17页)
谢晏兮道:“对我来说还好。但我觉得,你应该很需要。”
凝辛夷心道她都已经看了那么多本药典了,难道还差这一本?还是说,这书里记载了什么与谢家那三味药有关的信息?
“如果真的这么重要,你就应该提前和我说清楚……”她到底忍不住这样说,一边说,一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当街打开这书:“一定要现在看吗?”
“都已经拖了这么久没看,也不急于这一时。”谢晏兮倒是没什么愠怒模样,好像带这么厚重一本书来,对他来说也不过随手为之:“巫草呢?”
凝辛夷捧着这书,哪里还敢再说别的,仔细收好了书,飞快摸了根巫草出来,想了想,又十分豪爽地补了一大把。
颇有点将功补过的意思。
灵火燃起。
那巫草在谢晏兮指间就是比在凝辛夷这里要更服帖听话,很是乖顺地弯转朝向,指了一个方向。
定陶镇总共就这么大,原本还对这里不太熟悉,但早些时候被那老僧牵着溜了两圈,方才又仔细看过了地图,于是寻人竟也变得颇有些熟门熟路了起来。
黄昏将至,定陶镇临山,冬日山头的那一抹白雪还未彻底化去。青山白首,山间寺院的黄墙黑瓦在一片皑皑之中探头,最后的余晖打在上面,便如金刹,庄严尊崇,目力若是好一些,几乎可以看清牌匾上的“报国寺”三个大字。
玄衣方才正是向着这个方向去了。
而现在,巫草所指,也遥遥向着山下。
凝辛夷与谢晏兮并肩而行,只见那巫草轻颤,灵火冉冉,始终没有再换方向,说明这老僧至少此刻应是还没有再满镇逃窜,更没有离镇而去,不由得稍微放下了心。
“对了,有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凝辛夷轻声道:“为何你和程监司每次见面都颇有点……”
她想了想措辞:“不对付?”
谢晏兮的发尾被疾行时的风吹起,在肩后扬起一个弧度,他脚下不停,只侧头看她一眼,笑了一声:“我猜你是想说,觉得我故意针对他?”
凝辛夷没说话。
她的确多少有点这么认为。
“白沙堤毕竟是我谢氏的守墓人,我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谢晏兮的声音很淡:“在程祈年拿出此事与平妖监无关的证据之前,只要他还穿着平妖监的官服一天,这事儿就与他有关。”
从这个角度来说,并非不能理解谢晏兮的情绪。但凝辛夷却觉得并非仅仅是这样:“可如果你只是对平妖监的这一身官服有意见,为何不见你对宿监使这样?”
谢晏兮沉默片刻,倏而反问一句:“为什么你不觉得,是他故意为之地针对我呢?”
凝辛夷一愣。
谢晏兮绝非信口开河之人,只是她正要深思,却听谢晏兮道:“到了。”
下一刻,她身侧之人三清之气暴涨,整个人已经如箭般射了出去!
只听一声怪叫自不远处想起,正在暖炉旁边夹煤的小老头还没来得及裹紧棉袄,整个人已经向后倒窜了十多丈远!
“还来?!”虽然面容到身形都完全变了,但声音却别一无二,正是早先那位老僧。
谢晏兮懒得与他废话,手中的符比人还要更先到,瞬息之间已经封住了这老僧遁地的可能。下一瞬,凝辛夷也已经跟上,临空而立,踩在一根枯枝上,低眉看下去。
上天无门,遁地无法,老僧手里换了三四张符,却发现自己这次连灵火都燃不起来,分明是这一片的三清之气都被这几张看似不起眼的符箓给封死了。
老僧咬牙骂道:“多大仇多大怨?这符不便宜吧?值得浪费在老衲身上吗!早上抢了老衲的钱袋子,老衲还没来得及找你们算账呢!你们现在还敢找上门来,真是欺人太甚!”
凝辛夷笑了一声:“怎么,上师难道想要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而你就是那只地头蛇?”
“胡说八道!老衲可是出家的正经人,什么地头蛇,这种词儿可不能用在老衲身上!”老僧恨声道:“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抓住我,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要做什么,上师自己难道不清楚吗?”凝辛夷道。
这老僧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脸皮自然不是一般的厚,他这会儿看似话多,一副束手无策模样,其实手下不断在变幻法印,试图冲破封锁,口上却还在说:“莫名其妙!老衲如何知晓?”
“上师若是不知,又为何要跑得这么快?”凝辛夷冷笑道。
老僧嘴硬道:“老衲不过活动活动筋骨,跑得自然极快。”
谢晏兮看向对面老僧,终于带了几分嘲意地开口道:“是吗?不知王家到底给了上师多少盘缠,供了几尊金佛,才能让上师流连在此,满口胡言?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不知上师短短这一炷香的时间里,嘴里可有半个字的实话?”
几番试探下来,老僧已经熄了想要溜的心,他叹了口气,身上的气质也一变再变,从最初的神秘老翁,到混口酒喝的落魄老翁,再到破罐子破摔你奈我何见势不对拔腿就跑的无赖老人家,直到现在终于坐直了身体,眼神清明却还是没把头上的假发掀掉的老僧。
无他,实在是对面这小子,面皮白净,看似年纪轻轻,三清之气却雄浑浩瀚,境界深不见底,更不必说这一身气派,显然来头不小。
打不过就放弃,老僧脸皮厚惯了,态度转变得无比之快。
“罪过罪过。”老僧连连摆手,宣了一声佛偈:“施主怎可意开口就污蔑老衲,老衲都说了,此前不过顺手为之,救人一命,怎么到了施主口中,老衲便成了那等贪图荣华与身外之物的俗物呢?”
“顺手为之,如何引得王家大院中这么多人的配合?”谢晏兮笑了一声,微讽道:“若非我走了一圈,哪里会知道,王家的赏金之所以滚到如此之高,背后竟是有报国寺的上师在中作梗?”
第70章
听到“报国寺”三个字,那老僧终于真正停住了所有动作。
夕阳西下,报国寺的黄墙金辉被近乎被染成橘色,像是璀璨,却也像是灿阳渗血,仿佛那墙院内早已埋藏太多不可告人的秘辛。
老僧看向谢晏兮,慢慢站直身体,他的所有神态随着这样简单的抬头再一次变幻,连同面容都一并定格,终于显露出了最后一张脸。
那一头乱糟糟还有些油腻的假发不知被扔去了哪里,晃眼间,凝辛夷和谢晏兮面前只剩下了一个宝相庄严身披袈裟的僧人。
僧人上了些岁数,但眉眼舒展,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秀轮廓,很难猜测他具体的年岁,看起来与之前那位满口骂骂咧咧的老僧简直判若两僧。
凝辛夷被这等变脸神技看呆,谢晏兮的三清之气却倏而比之前还要更暴涨了一瞬。
凝辛夷从一刹那的呆愣中惊醒,有些不解其意地看过去,便见方才那一幕宝相庄严已经烟消云散,最后被谢晏兮封锁,依然站在原地的,哪有什么眉清目秀不辨年纪的僧人,分明是缩水了不止一圈的干瘪老僧。
老僧三番五次在谢晏兮手上吃瘪,倒吸一口气:“你小子怎么软硬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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