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辛夷谢晏兮: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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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办法。

    但他只觉得不过暂借,也或者说,在那妖瘴之中,倘若凝辛夷失控,这三千婆娑铃也许可以帮他一并缓解她的症状,却从未深思。

    直到此刻。

    他向腕间的三千婆娑铃里依言注入三清之气,于是那神秘的暗金色铃铛真的为他打开。

    他看到了想象之中,预料之外的存在。

    剑匣。

    黑釉瓷枕,乌木剑匣。

    枕中匣,匣中剑。

    他早该想到的,这世上唯一能够压住她失控之态的东西,便是她的剑匣。

    可他便是想到,也会下意识否定自己的猜测。

    直到现在,他亲眼看到,她竟是真的将存放剑枕的那枚铃铛,栓在了他的手上。

    谢晏兮神色难测。

    朔月无光,只有窗外的雪色反射出了檐下飘摇的烛光,让他线条凌厉的侧脸被照得明灭不定。

    他应该高兴的。

    在白沙镜山的山巅,他为她拦下那一剑时,是为了博她信任,以索取更多。

    后来,他辗转试探,不断用各种手段和言语触碰她,以加深她对他的信赖。

    皮肉之苦,心机费尽。

    而现在,她真的毫无保留地将最深的秘密告诉了他,将最重要的东西亲手交给了他。

    他得偿所愿。

    谢晏兮却拧眉,抬手,慢慢将手指按在心口。

    那里的心跳声和往日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的心里却像是有一簇火在燃烧,让他殊无半分欣喜,只剩下了一片有些恍惚的惘然。

    像是感受到了铃外人的处境,剑匣在三千婆娑铃中微微颤动,似是不安,似是低鸣。

    谢晏兮还记得此前凝辛夷说过,让他绝对不要用手去触碰剑匣,因而他将凝辛夷拖起来,心念一动,那剑匣便出现在了床上。

    凝辛夷枕在剑匣上的一瞬,周身的气几乎是瞬息间便趋于平稳,整个人的脸色也好了许多,只是眉头却依然紧皱,似是深陷什么难以抽身的梦魇。

    谢晏兮注视她许久,想要伸手去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却又在距离她肌肤一寸时顿住。

    然后自嘲一笑。

    他方才说谢玄衣自欺欺人,他又何尝不是。

    在听到谢玄衣说,凝辛夷也需要这枚妖丹的时候,他的心底竟然泛起了一丝奇异的愉悦。

    就像是他内心底最隐秘的那一缕情绪突然有了正大光明的借口。

    也是这个刹那,他才意识到了什么。

    在拿到归榣的妖丹后,他的确已经可以离开,甚至于情于理,都没有了任何留下的理由。

    ——可他不想。

    是的,他不想就这样扔下她一走了之。

    他不想离开她。

    他竟然不想离开她。

    他这样一个浑身都写满了谎言,从一开始就不敢揭开任何一张面具的人,竟然也有了欲望。

    这个念头普一冒头,便充斥了他的五脏六腑,喧嚣不已。

    谢晏兮唇边自嘲的笑意更深,更带了几分对自己的讥讽。

    他天性散漫且冷淡,对这世间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只唯独觉得捉妖一事还算有点意思。

    也许是能以杀止杀才能止住他心中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的离火杀意,也或许他过往的人生已经太过虚无荒诞,太过没有意义,所以他对一切的舍弃都轻而易举。

    可他终究还是出观下山了。

    他人生唯一称得上在意的人,或许便是抚养他长大的师父闻真道君。

    闻真道君百卦百灵,可他偏偏爱算苍生。然而这世间千疮百孔,苍生百态,算出这里的窟窿,去堵了这里的窟窿,算出那里的灾祸,去平了那一段的祸事,却也只救得了一隅,哪里能救得了苍生。

    昔日他跟在师父身后,很不耐烦地挥剑落剑,杀妖平乱,顺便奚落:“师父,您都一把年纪了,难道还没有看透这世间的人心?只要人心一日如此,便永远都是妖祟横生的沃土,便是捉妖师再多,也无济于事。”

    闻真道君却道:“万物有灵。我能救一点,便救一点。人心如何,是人的事情,我如何做,是我的事情。”

    他不以为然,只百无聊赖地跟在闻真道君身后,带着那张面具,遮掩他真实的面容,剑斩四海。

    再后来,闻真道君有些愁苦的眉眼愈发沟壑丛生,算卦的时辰也越来越长,时而动辄数日,每每他这样算出来的妖祟横生之地,也愈发凶险。

    他们救了更多的人,三清观的声名更盛,闻真道君名满天下,连带着他座下首徒善渊也一并被人称颂。

    然而三清观中,这师徒二人里,一人面上愁苦更深,一人面上冷淡散漫,还透着几分讥诮,分明对这些虚名都毫不在意。

    “善渊,为师要再起一卦。”

    他抬眸,不以为然:“又要算苍生?”

    闻真道君颔首:“算苍生。”

    然后他闭门阖眸,拦动风云,再算苍生。

    这一次,他算的时间,比过去加起来还要长,再起身时,他的身形前所未有地佝偻,一行血泪从他的眼角渗出。

    他抬头:“师父?”

    闻真道君沉默了很久,才叫出了他的名字:“善渊,这一卦苍生,应卦之人在你。”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在我?”

    闻真道君没有睁眼,他的目光却始终落在谢晏兮身上:“不错,在你。善渊,人间苍生,皆系于你一身……”

    这一次,他甚至懒得听闻真道君讲完这荒唐之言,便已经拂袖而去。

    说什么狗屁笑话。

    于他?

    他虽生而通灵见祟,然而命连破军,在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这一生的命运便已经被判定。他不得继承大统,而破军引落的离火也将始终灼烧他体内的三清之气,让他终日不得安宁,直至神智昏聩,被引入破军修罗道,造下无尽杀孽。

    这样的人,偏偏降生于皇室,母亲又高居贵妃之位,形如半后。他活着于社稷有百害而无一利,本应在降生的那一日便被溺死。是闻真道君观星象有变,假意路过,收他为徒,这才勉强留了他一命。

    他活下来的条件本就是了却尘缘,入三清观避世清修,永不涉凡俗。

    这世间摒弃他,人间不容他,却有一日,他要反过来去救苍生?

    要他来救苍生,谁来救他?

    他拂袖而去,只觉得闻真道君想要救苍生想糊涂了,卦也算得越来越荒唐。

    可他终究还是真的出观下山了。

    因为闻真道君在起了这一卦后,算未来而遭反噬,诸多业障集于那双窥天道的双眼之中,进而从他的双眼没入七窍,待得那业障将他的灵台吞噬,三清搅乱的那一刻,便是他的死期。

    他天生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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