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朝: 20-30

您现在阅读的是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凤鸣朝》 20-30(第15/23页)

    她人小,却颇有慕少艾的天赋,就是“大哥哥”这种平时一本正经,不经意间松散下来的一叹一笑,才深深打动了她的心呀!

    但六岁的她,已经懂得了自己心仪的未来夫郎,已从男人变作了女人。荀胧没时间伤心太久,她眨巴眼睛望了谢澜安一会儿,找回熟悉的感觉,娇憨地轻声问:“小师……姑,上回那个背书很好听的人,没来吗?”

    背书很好听的人?谢澜安动了动眉心。

    卫淑哭笑不得地把小孙女拢回怀里,对谢澜安解释:“上回你来,这小妮睡迷了,非说听见了一个声音好听的人在读书。这些日子念念不忘的哟……”

    荀胧抢着说:“我真的听见了!不是‘好听’,是很好听,恍若天籁呢!”

    “是有这么个人,”谢澜安失笑,给小女娘昭雪,“是我带来的……”

    她一时想不到该用哪个词形容两人的关系,走了瞬神,荀胧已经又扭捏又迫不及待地问:“小师姑,他长得好看吗?有心上人了吗?”

    这下连荀尤敬都觉得害臊了,半掩眉毛,连连对卫淑道:“你空闲也该教教她学礼了!”

    卫淑反唇相讥:“是我不教吗,是谁一看见福持念书眼泪汪汪的,就说天性自然最好,明年再开蒙不迟,一年复一年,心里没点数?”荀胧躲在祖母怀里偷偷笑。

    所以很难想象,备受清流推崇的大文儒家里,养出了这样一个童言无忌无拘无束的小孙子。谢澜安却觉得这样很好。

    她不觉得一个六岁女孩便不懂得何为“心上人”,她儇眉冲她悄悄说:“第一个问题,不是‘好看’,是‘很好看’。第二个问题,我替你问问。”

    ·

    回到府里,那个有天籁之音的人正在廊下等她。

    胤奚在手里提了一盏铜柄玲珑小宫灯,那光亮仿佛合了楔,使他整个人身上自带了一圈柔光。谢澜安见他被定住了似的直戳戳站在那,忍俊不禁。

    见他仿佛总在黑夜,可每次一看见他,又不觉得天光暗昧了。

    在外头绷着精神有心算有心,有心算无心,都不算累。回了家,不期发现有一个不需要她防备的人在等,那莽然间松弛下来的感觉,却反而陌生。

    “在这提灯喂蚊子,等着讹我呢?”她步履飒沓,走近了,就灯下瞧瞧他,仿佛真在觅着他脸上有无蚊子印。

    胤奚睁圆了眸子抬睫,迎上她的目光又慌忙撇开。那双粹进烛火的眸子仿若有重瞳,含着蛊惑的光圈,他无法久视。

    于是根根分明的睫影就在他睑下乱眨。

    “我想换两本书。”

    大晚上换书。谢澜安朝他脸上看几眼,“进来。”

    顶着这张守规矩的脸,总做不守规矩的事,谢澜安对于男女大防的概念稀薄,也就懒得戳穿。二人从夜中走入掌灯如昼的堂厅。

    老槐树上喂了一晚上蚊子的玄白一脸郁闷,感叹同人不同命。

    谢澜安解下披风的系带,净手,喝了盏束梦煮好的浮陵茶。而后她踱步到铺满整面墙的书架前,背着身慢条斯理给胤奚找书。

    她仿佛有着充沛的精力,这一日从天未亮进宫上朝开始,中午又在乐游原与大司马进行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交锋,入夜又暗访荀宅,到了这会儿,身姿依旧亭亭挺拔,谈笑如常。

    胤奚注视她一踱一踱的身影,仿佛轻灵秀美的兽王在尽情巡视着她的领土,即便一个背影,也蕴含无尽的自信。

    他张了张干涩的唇,“我听说,大司马找女郎的麻烦……是不是庾家那个人……”

    他不解朝堂事,却知道庾洛神心如蛇蝎的性情,玄白又说得那样言之凿凿。

    谢澜安指尖从一本本书脊划过,似乎在考虑哪本书更适合胤奚,头也没回,“是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是不是还想问,庾洛神惹我是不是因为你?怎么呢,小郎君想为我报仇?”

    胤奚唇线平直,眼底泛出漆黑的乌光,显出两分倔强。

    谢澜安终于挑好了,转身撂在他怀里,在他眼前轻轻一挥手,逗猫儿似的,“醒一醒,有仇我自己当场就报了。”

    第28章

    她半笑半谑, 嫣然无方,所有风霜刀剑在她口中都成了柳絮飞花。

    胤奚沉陷其中,被迷了眼。

    “……这三本, 读过了。”半晌, 他押着自己的眼睛盯住地上的灯影说。

    谢澜安微感意外, 前些日子她见胤奚是真心读书, 便向他开放了藏书楼, 允许他随时借阅楼里的藏书。

    知道他读书有悟性, 还是低估了他的速度。

    “这般……那你自去楼里找书看吧。”自学到这个程度,已经可以自解经义了,谢澜安懒怠再翻找一遍。

    胤奚轻嗯一声,没有送回手里的书。

    她的藏书和楼里的藏书不同,上面有笔锋清隽的眉批。

    他轻声说:“我想拿回去再温习一遍。”

    谢澜安同意了,胤奚见她没有话了,袜尖不易察觉地在地板蹭了下,准备走。

    临他迈步时,谢澜安忽想起一位小友的嘱托, 哎了声,扬起嘴角:“小郎君, 问问你, 你有心上人吗?”

    胤奚霍然睁大眸子看向她。

    他的模样有些滑稽, 本是半侧着脸的人, 突然便定在那里不动了。

    说静止, 又非真的静止,因为他漆黑的瞳孔正在扩张,像一圈圈墨染的涟漪。

    岂会听不出,女郎话音中的漫不经心那么明显, 比一声调笑,一句逗趣更显得轻慢。

    只是高高的井口上随手洒下的几粒鱼食,井底的小鱼还是迫不及待咬了饵。

    胤奚脸色雪白,喉结轻轻抖动,像吞住了饵上的尖钩。

    谢澜安眼看着一层薄薄红晕自他耳根浮现,他却像被人欺负住一般,眼眶中含了一汪莹莹欲落的水色。

    就那么欲说还休地看着她。

    谢澜安心头微跳,竟有些许作孽之感,心虚一闪而逝。

    她收起玩色:“我是替……”

    话未说完,胤奚往前蹭了一步。

    乌眸看着她,颤声问:“女郎许我有么?”

    低溢轻哀的嗓音,直接让谢澜安耳后的皮肤起了层粟。

    就近候在帘幔旁的束梦睁大眼睛捂住嘴,眼睛一左一右,有些忙不过来,一丁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难道胤小郎君的心像花苞,能听女郎的指令,许他开便开,不许他开便合拢吗?

    谢澜安怔愣片刻后,面无表情地微笑起来。

    很好,那种微妙的无可奈何又来了。

    她保持着微笑的样子,不去看那张无辜的脸,伸出一根指头向门外一指。

    胤奚先被调侃,又被逐客,没有脾气地轻轻一叹,抱着书形单影只地离开了。

    他走后,谢澜安用力搓了两下发麻的耳垂,开始复盘:刚刚怎么会不敢跟这个弱不胜衣的小郎子对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