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朝: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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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实感:陈氏江山名存实亡了……

    “主子。”

    玄白察言观色,在沉寂的气氛中凑上前。旁人都不敢多提主子心里的忌讳,他自认只有他最懂主子的心,小声乖觉地说:“二爷已经派大队人马去泗阳接应了,一有……的消息,立时来报。”

    泗阳与金陵离得远,更别说胤奚诱敌深入是否有新的路线变动,探子一来一回也需时间。

    谢澜安捏扇的手指轻收,风吹动她冠上的流珠。

    女子抬目北望。

    他当然要回来。有她在等,陷在北方的江南鸾鸟怎么敢不南归。

    **

    泗水岸边,料峭还寒的春风吹皱水面。

    马蹄声逼近,褚啸崖执枪控辔,身后是五百甲骑,势如奔雷滚石。

    褚啸崖的铠马鞍侧挂着一只裹有圆状物的锦缎包,随着坐骑的驱驰一颠一晃,洇在布底的血污已干成了深褐色。

    一想起数日前乍见他儿项首的一幕,褚啸崖便血气倒涌,心如油煎。来的路上他发誓,必亲手将那小子碎尸万段!

    不教竖子以命偿,他枉为人父!

    就在飞骑前冲之时,前方野地上忽现两道绊马索。褚啸崖反应迅急,扯缰警喝,其坐骑是千里挑一的神骏,默契地跃蹄跨索而过。

    这支急行军跟随大司马南征北战,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很快放缓进速,数骑出列,出枪挑断绳索。

    褚啸崖一马当先,眼如怒虎扑人,口里道:“小儿把戏!”

    再行二里,又有铁翻板设于泥路,人马一旦踏入,等待他们的便是蹄折颈坠的下场。斥侯发出一声警哨,示意有异,让主军绕道而行。

    就在警哨响起瞬间,两侧的荒草苇丛间蓦地箭矢齐发。

    胤奚在褚盘离开前从他队伍中集上来的箭支,都在此一股脑儿还给他老子了。

    褚啸崖眯眸,手里三蛟绿沉枪快若蛇信,拨开数支散箭,判断出对方的人数不过尔尔,不敢正面迎战,才行此埋伏手段。

    “胤衰奴,你只敢当缩头乌龟?既然没有胆子,安敢杀我儿!”

    怒发冲冠的浑厚回声响彻天地,胤奚背临泗水,提刀的那侧衣袖紧扎在隽白的腕子上。

    他静得听得见自己的呼吸,一对漆黑的眸子亮而稳,像绝壁边上的狼。

    埋伏不成又如何,北府军终究被截缓了冲势。

    默念一声“鸾君杀敌”,胤奚上马,带领身后的方阵开始冲锋。

    盔甲全副武装的北府军摒弃箭矢干扰,在河岸迅速调整阵型,双方便如两块棱角分明的铁板,相向对撞,眨眼间互相凿入对方的阵中。

    一场明知不死不休的死战,连试探质问都嫌累赘。胤奚与阮伏鲸呈左右犄角的夹势,与褚啸崖马头擦过时,雁刀与马槊齐出。

    “乒”、“锵”清脆两声,褚啸崖铜环眼迸射凶光,举枪以一敌二,不令敌刃沾身。三人冲入对阵,顺势斩杀数人,旋即打马回头再战。

    胤奚的目标很简单,他的刀锋锁死了褚啸崖,就是要把他的命留在这里。褚啸崖的目标也很简单,砍下胤奚的脑袋,将他尸体让麾下铁蹄踏成肉酱,祭奠豹儿的亡灵。

    左手刀?褚啸崖盯着胤奚的那只手,三蛟枪攫出如电。胤奚横转刀背,将抖成银花的枪尖挡在咽喉前,虎口却不防撕裂,血染上刀镡。

    好重!

    马上长兵器优势明显,配以褚啸崖力大无朋的压制,胤奚步战的灵活发挥不出。阮伏鲸夹马从旁侧应,刺去的槊尖却每每被褚啸崖提前预料一般,不用回头,信手封住攻路。

    马背上的褚啸崖,是名副其实的战神,他不需要刻意流露威杀,他就是猛兽本身。

    任何妄想挑衅的人在他面前都是狼崽子。

    不,连狼都算不上。“你不过是一条狗,一条往女人裙底下钻的哈巴狗!”

    “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凭什么觉得杀了褚家人之后还能活?”

    “凭你这口破刀?

    “还是你这些虾兵蟹将?

    “还是谢澜安?”

    褚啸崖每问一句,枪随声至,胤奚左臂就似被一只抡圆的铁锤反复捶打,鸾君刀几度险些脱手。

    直到听他提及谢澜安,胤奚瞳孔紧缩,炽烈的阳光一瞬涌进眼底,应激成了竖瞳。

    等待褚啸崖的这几日,他都不敢多想她。怕想得多了会怕死,怕了死,便会真死。

    悍野的青筋从胤奚手背鼓起,自臂肱到胸肌胀成坚实的块垒。他眼神发狠,放弃防御褚啸崖的杀招,转刀斜撩其胸肋。

    “我真的——”

    阮伏鲸识出胤奚以命换命的意图,下一刻扑出去探手握住褚啸崖的枪头纂,人弃马落地,扣着那枪尖使劲下压。

    鸾君刀逼至颈侧,胤奚咬牙:“忍不了任何人直呼她姓名!”

    褚啸崖若想躲这一刀,便得弃枪腾手控马,否则要么中刀,要么被阮伏鲸的角力撼下马来。

    却不想褚啸崖大喝一声,反夹枪在腋,向上较力,竟隐隐有将阮伏鲸拖行马下的架势。同时他左手抽出腰间屠鲵,竖挡住鸾君刀,磕偏刀背削胤奚面门,道声“下去!”

    褚啸崖的坐骑扬蹄向胤奚的马咆鸣长吼,胤马蹄子一软,正拧腰避剑的胤奚就摔下马去。

    褚啸崖同时撒开长枪,阮伏鲸受惯力后翻,滚了满身泥泞。

    至此,胤阮二人皆落马下,褚啸崖犹稳坐马上,缠绕着屠鲵剑脊的古朴剑纹罗织出危险的寒芒。

    “郎君小心!”

    乙生的骑队与北府军的缠斗也不乐观。乙生一心想封锁住北府军对郎君的包抄围猎,至少给二位郎君留出合攻大司马的空间,然而他们与北府的正规军相比,配合的灵活度终究逊色,被冲击得七零八落。

    眼见数骑突破己方的阵线,围向掉马落单的胤奚,乙生救应不及,大叫提醒。

    胤奚滚地卸力起身,才格开一对北府军在马上叉枪的俯刺,一阵恶风袭面,褚啸崖的马蹄已经向他重重踏来。

    胤奚仓促下腰,自铠马四蹄间躲过践踏。

    风与尘乱他鬓发,他的头脑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极其冷静,以腰劲支撑悬空的身体,竖起刀尖向裹有甲衣的战马腹部狠划。

    战马的阴影从胤奚头顶腾跃而过,一串火星也笔直地划过马腹。

    马蹄声掩住一道轻微的开裂声,那副天衣无绽的马铠露出了裂痕。

    胤奚拧身迈开长腿追赶驰出的马,一把拽住马尾,借力翻上马背。褚啸崖只觉鞍后一沉,鸾君刀像斩首褚豹那般快若无极地朝着他后颈砍来。

    褚啸崖肩膀猛地向下沉坠两寸,竟用后脑头盔挡住了这一刀。

    屠鲵剑自他腋下一个刁钻的角度钻出,胤奚余光霎动,回刀下压,刀剑相抵间胤奚右手抹出靴中匕首,顺铠马甲裂的缝隙,面无表情连捅数刀。

    这匹宝贝战马从未遭过如此虐刑,鲜血喷溅,发狂地扭跃臀背,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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