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武德充沛[西幻]: 第58章 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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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放在人类整个种族间,他都算身体康健、力气颇大的一批。但与海妖相比,显然还要差一截。

    克莱斯特佯做与他僵持的模样,手掌交握的中线各自偏移了几个回合后,才在国王憋得越来越红的脸色里,缓缓压倒他的手掌。

    让国王赢是会让他高兴一时,但若自己赢了,作为特丽莎的伙伴,国王才能更放心她。

    克莱斯特给他留足了面子,国王心知肚明,他最后压倒的那一下不是自己能抗衡的。

    他意味深长的看看对面的小伙,笑笑,大手一挥,“好了。今天就到这了,都回去休息吧,

    明天还要早点起来。”

    众人说笑散去,特丽莎走到他身边,对他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酒液似乎也染红了她的脸颊。

    她哼着不成曲的调子,引着克莱斯特往回走。

    “我看刚才母亲在和你说话,你们聊什么了?”

    克莱斯特温柔陈述道:“夫人说,让我以后多照顾你一些。我说,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

    就像被看不见的羽毛挠了耳后,特丽莎忽的站定。

    她回眸望向他,月色与灯的暖光在她的眸子里杂糅成让人心醉的颜色。

    她困惑的看着他,“你……”喜欢我什么?

    似乎觉得这样问过于露骨,特丽莎顿了一下,剩下的话在嘴里滚了一圈变成“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克莱斯特垂眸看着她,眼神仍旧温柔。

    他好听的嗓音在月色里响起,像是美妙的琴音。

    “勇敢。”他说道。

    “包容。”

    “正直。”

    与旁人无异。

    或恭维或认真,同样的词汇她以往在不同的人口中听过太多遍。

    特丽莎双肩放松,她垂眸笑笑,正要说什么,克莱斯特继续道:“迷茫。”

    特丽莎忽的抬眸直望向他的眼睛。

    克莱斯特毫不躲闪,对上她探究的眼眸继续道:“困惑。”

    她从苦寒中来,依托父辈的功绩拥有了贵族的身份。但她从未忘记自己的来历,内心深处也从不将自己凌驾在他人之上。

    曼宝泽时,她说“谁也不比谁高贵”。利兹时,她亲手放开获得的忠心奴仆。

    她亲手将自己割裂成两半,一半是仍困于泥泞仰人鼻息的蝼蚁,另一半是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贵族。

    她固执的将两个极端用自己绑在一起。

    高高在上的那个自己每做一个决定,另一个便要反复诘问这是否正确?这是否违背了公平与正义?

    她被两个身份撕扯,如何能不思考更多,如何能不困惑。

    人是否生来就该被分品级?

    贵族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如何才能拥有永恒的和平与稳定?

    ……

    “你游历大陆多年,找到你要的答案了吗?”克莱斯特轻声问她。

    荆棘没有你要的答案,外面的世界有给你答案吗?

    克莱斯特的眼眸像是有着某种致命的吸引力,特丽莎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她仍旧盯着他,看见那两片形状优美的唇缓缓开合:“恐惧。”

    阶级是个走不出的牢笼,品德高尚的埃布尔尚且会有沃夫这样的亲子。

    比大公更高级的、国王,父亲如今神志清醒,尚能公允仁爱。兄长纪伯伦受他影响也是仁君模样,但在他之后,兄长尚未出世的孩子,是否也能保证纯良可靠?他会不会有一天也成为下一个“沃夫”?

    谁也无法预料。

    她重情,处理沃夫时便百般痛苦,那她是否想过,与她更为亲近的家人如有一日变成那样她该如何自处?

    她曾说,“正确的决定并不总是让人愉快。”

    如果真有那日,他不怀疑她的选择。

    但你是否,也曾恐惧过那可能的未来?

    克莱斯特亲眼看着她的眼眸里,就像融化的奶油,多了某些灼热的温度。

    他最后道:“孤独。”

    你总是将自己放在保护者的地位,那些无法与人言说的、纠缠你的困惑与迷茫,是否也曾让你在某个瞬间感到孤独?

    他说得简略,但特丽莎却仿佛听到了有人在她心底一声一声的问询。

    特丽莎听见自己心跳的声

    音。

    那些从未与人言的,或许说出来会让旁人觉得矫情、多余、甚至是不可理喻的东西,他全都懂。

    从未有人如此懂她。

    他在一切荣光与繁华之下,窥见那个孤独、平凡甚至懦弱的自己。

    就像独行于沙漠的旅人,忽然看到了另一个旅人。

    不知是被这个念头烧得,还是节日前欢愉的酒精作祟,特丽莎忽然有了亲吻他的冲动。

    手掌像有了自己的意识,在她意识过来之前,手指便自觉的扶按在他的后颈,特丽莎倾身——

    然而下一刻,海妖微凉的拇指按在了她的唇上,他的手掌及余下四指托着她的颊侧轻轻摩挲。

    月光之下,他的眼眸也似乎变得幽深。

    他的喉结不甚明显的滚动了下,嘴角含笑,他缓缓道:“你不爱我。”

    这只是你一时的冲动。

    一时的冲动会让你有想要亲近我的,但这会如潮水,来得快也去得快。

    我不要这个冲动。

    我要你,长久的、理智的、清醒的、如我爱你一般爱我。

    哪怕只是爱我装出来的这个皮囊,有生之年,我也可以一直装下去。

    “所以你不能吻我,”克莱斯特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在诱哄,“这对我不公平。”

    拇指压着她的唇峰,两片唇在他指节下压出细微的弧度,她浅浅的呼吸一阵阵拂过他的手指,很快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

    她的手掌仍旧扶在他的颈后,肌肤相贴的地方传来她的温度。

    她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身上每一块皮肉,血管里每一滴鲜血都在无声地叫嚣。渴欲让他的胃像火一样烧起来。

    克莱斯特眸色几经变幻,他忽的一笑,像是叹息,像是劝慰,“但我爱你,我可以吻你。”

    月光之下,容色美艳的海妖倾身,虔诚的在阻隔在她唇上的、自己的拇指上落下一吻。

    唇与唇似乎只差毫厘,他克制的留着这一线距离。

    明明唇未相贴,温度却似乎已经开始传递,就连呼吸也纠缠出缠绵的味道。

    他的发落了一缕,发尾扫在她的脸上,微微有些痒。

    特丽莎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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