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夺卿卿: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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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外祖母身子也不大康健,舅舅只挂了个闲职,还得依靠着她爹才走通了关系。

    安国公府无心为她做什么主,她也不得舅母欢喜,即便她已够做小伏低,凡事都不与冯月冯霜去争,舅母还是看她不喜。

    宋令仪晓得舅母是怕她来分了安国公的一份,本就粥少,自惧僧多。只多她一个姑娘,冯月冯霜就会少一份嫁妆。

    可宋令仪并不厌恶她这舅母,最起码她这舅母会护着自己的女儿,而不是像她母亲一颗心都给了薄情寡义之人。

    就那么死在了无人问津的冬。

    外祖母心疼她,掏了自己私库送她去了女学。

    她刚入学的第一天,就见到了传闻中的康宁郡主。那日是白一方送她去的,八岁的姑娘拢在她从未见过的白狐皮大氅里,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她头上戴的,身上穿的,脚上踩的,无一处不精,无一处不巧,连着她的丫鬟都比好些官家姑娘穿得好。

    她的脸俏生生,一嗔一笑明媚得都带着教人艳羡的光。

    宋令仪当时不明白,为何只有慕容卿每日都由家里兄长接送着上下学,后来别人告诉她,因她受宠而已。

    不是只受家中人宠,是上京里最尊贵的那些人,都对她及其疼宠。

    是个惹不起,只能捧着的人物。

    便是去巴结,也得瞧瞧自己配不配。

    宋令仪没再去看,这样的人这辈子也不会同她有什么干系。可就在她入学这天,被冷得手都拿不住笔的时候,慕容卿拍拍她,笑着朝她递出了自己的手炉。

    那笑刺痛了她,让她无端就在慕容卿身上看到了自己娘亲的影子。

    烂好人。

    宋令仪厌恶慕容卿,却接过了那手炉,她甚至都厌恶了那手炉,家去之后就将其砸破。

    等她拿去还给慕容卿的时候,却没在她脸上得了想看的模样。

    慕容卿只心疼得看着她,像是她遭了什么罪一般,又给了她一手炉。

    而这回那套封上写了她宋令仪的名字。

    宋令仪受了,因着康宁郡主慕容卿,她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最起码舅母对她的模样和善了许多,舅舅也因为慕容卿的一句话,得了实职。

    你瞧,人生来就不同。

    她宋令仪苦求不得的东西,慕容卿却天生就能拥有,不但拥有,竟还愿意露了好处给别人。

    她十二岁之前,一直都很厌恶慕容卿,即便她脸上从来不显,可她对慕容卿就是厌恶。

    是她的圆满,衬托了她的悲苦有多可笑。

    是她的好,处处衬托了她的不好。

    也是她的善,处处衬托了她的恶。

    如果没有这样的人,宋令仪就不会觉着自己的心那般肮脏。

    十三岁那年变了,一次从马上差点儿摔下来,是慕容卿先了夫子一步来救她。

    宋令仪被与她同龄的慕容卿护着,两人一起摔下了马,因着有慕容卿这个傻子护着,宋令仪只一点擦伤,可慕容卿却摔扭了脚腕。

    等她伤好再回女学,竟第一件事儿是拉着她们要梳头。

    说是她这段时日在家,学会了不少花样儿。

    宋令仪记得她的手很柔,就那么拆开了她的发髻,用着上好的木梳给她梳发,她说:“阿令,你的头发真好看。”

    稀松平常一句话,让宋令仪的对她厌恶之感烟消云散。

    从那以后,宋令仪是真心拿了慕容卿当了朋友,因当她是朋友,也愿意去和她讨厌的杜若与尤诺一处。

    宋令仪恶心杜若,嫌弃尤诺,她不明白慕容卿为何要和一个伪善,一个麻烦精做好友,她替慕容卿不值。

    更有陆郴。

    她对这些人起杀心不是一次两次。

    可也就这么一晃来到了十五岁。

    宋令仪需要结业考扩开自己的路,谁挡了她的路,死不足惜。

    她不觉得自己推杜若有何错处,要怪只能怪自己情急之下做得不够仔细,要怪就怪慕容卿为何要看见。

    这三巴掌,宋令仪没被打得委屈,相反她还有些高兴。

    高兴慕容卿还是有些脾气,而不是善得像了菩萨,任由众生趴在她身上吸血。

    慕容卿哭腔更甚,她去拽宋令仪,将人拽得都有些站不稳:“你说话呀!你为何要推阿若!”

    宋令仪双眼噙泪,面上委屈,她仍捂着脸,一开口也是哭腔:“卿卿你错怪我了,当时船要崩,阿若不会水要去抓栏杆,我是想拉着她可没有拉住,你在旁才会觉着是我推了她。”

    慕容卿急了:“你撒谎!”

    “船总归是崩了,都要落水,我何苦推她。”

    这就有点掰扯不清的意思。

    尤诺拢着桂秋送来的披风,哆哆嗦嗦地让喜鹊黄鹂把杜若扶过来,她问杜若:“你自己说,是有人推你还是你自己站不稳了。”

    杜若不愿去看宋令仪,她回道:“的确是有人在我身后推了一把,以致于我没有扶住栏杆,还差点儿眼睛要跌到了一处暴露出来的船钉处。”

    “我没有!”宋令仪满眼失望地望着杜若:“阿若,你怎能冤枉我。”

    “卿卿都瞧见了。”杜若心中气闷:“你为何推我?你当真盼着我死不成?”

    “我没有!”

    “她不愿说就罢,咱们也证据不足。”慕容卿抹了一把眼泪,拉了尤诺和杜若就要走,她没再看宋令仪,道了句:“你我交情到此为止,念着旧情此事我不声张,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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