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前雪: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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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走了进来。

    他是过来寻庄灿的,一下午都没见到她人影儿,刚刚问了两个小和尚,有人瞧见她朝着东院儿方向过来了,庄灿性子冲动,元真怕她莽莽撞撞地冲撞了贵客,便马不停蹄地过来找人了。

    “少爷。”他先是看到了端坐在石桌旁的靳朝安,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才注意到此刻正扑在他怀中的女人。

    女人披着一头乌黑长发,身上穿的还是他们寺里的僧服。

    靳朝安的脸是正对着大门方向的,他一只手抵在石桌边缘,另一只手轻轻掐着女人的纤纤细腰。

    女人横坐在他大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背对着大门,脸深深埋在他的颈窝里,身子还不老实地扭来扭去。

    俩个人看起来是紧紧贴在一起的。

    元真师傅差点被眼前这副画面闪瞎双眼,他迅速把头低了下去,同时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这里乃是佛门圣地!他竟敢当着佛祖的面和女子搂搂抱抱?如此不雅行为,简直有辱佛门!

    但这位身份又如此特殊,元真自知没有资格管教他,只得侧过身子,非礼勿视,不让自己脏了眼睛!

    “元真师傅突然登门,不知所为何事?”

    靳朝安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他一只手闲散地敲着石桌,语气却听出几分不悦。

    像是被人扰了兴致的不快。

    元真一直不敢抬头,“少爷可否见过一名陌生女子闯入院中?”

    “佛门圣地,怎会有来历不明的陌生女子?元真师傅怕是说笑了。”

    这人!明明自己怀里此刻就光明正大地搂着一个!还在大言不惭地睁眼说瞎话!

    庄灿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狠狠掐了他大腿一下,靳朝安不动声色地笑着看了她一眼。

    “倒也不算来历不明,说起来,那姑娘也算是贫僧的半个俗家弟子,她因病来此养伤,元空方丈也是知情的,平日只住在南院儿专为游客准备的客房中,多日来也未曾有过任何逾矩之处,只是刚刚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元真话锋一转,又道:“倒是少爷,您既诚心来寺里修行,必然要守寺规才是,寺院是三宝净地,在此处行善?????事乃是大福报,行恶事便是大罪过。

    修行的境界乃是六根清净,四大皆空,是意志力、心智,去对抗原始本能,让自己去追求更高层次需求的过程。

    修行身心,剥离对于无限色空、贪欲的执念,拒绝被虚妄所拖累。这是精进,也是舍得,若是舍不得,何来此修行?”

    庄灿如此没慧根的人,都听出了元真师傅的话中之话,这不就是在内涵靳朝安私藏女人,金屋藏娇,行苟且之事么?就差直接指着鼻子告诉他,你做如此龌龊的勾当,是大恶事,是要遭报应的了。

    庄灿埋着脸蛋偷偷笑了两声,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敢当着靳朝安的面这么内涵他的,正好也把她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听着其实还有点爽。

    不过很快,她就爽不出来了,靳朝安挑眉扫了她一眼,搭在她腰间的手轻挑地玩弄着缠绕在指尖的发尾。

    “元真师傅当真冤枉我了,我这人,向来最守规矩,入寺至今,从未行过任何有辱佛门之事,可是我规矩,架不住有人主动往我身上撞——”

    庄灿就知道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趁机埋汰她,报复她的机会!这个小人!明明吃亏的是她好不好,现在他倒成了受害者,他就是故意的!一开始是故意在元真师叔面前探她的底,验证她所言真假,后来又借机埋汰她,损她,太坏了,真是太坏了!

    庄灿张嘴便咬了他肩膀一口!

    靳朝安“啧”了一声,话锋一顿,但却没有看她。

    他突然想到一个有趣的问题,“元真师傅刚刚那番话说得不错,只是我有一个疑惑,诚如《心经》所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如此,既然是空,又何必去戒?”

    庄灿咬牙切齿,闷闷地警告他,“别废话了,赶紧让我师叔走……”

    再讨论俩小时《心经》,她还活不活了?

    “庄灿,过来!”靳朝安刚刚那段话,让元真恍然大悟,他抬头一看,果然,那女子的身型是如此眼熟,不是庄灿又是谁?

    作者有话说:

    存稿告罄,今天只有一更(捂脸)

    第40章 红罗寺篇

    靳朝安幸灾乐祸地拍了她后背两下, “快,师叔喊你呢。”

    庄灿真是没脸了,她抬起头, 火速整理了下衣领,理得差不多的时候,这才小心翼翼地从靳朝安大腿上蹭下来, 臊眉搭眼地走到了元真师傅身边。

    “阿弥陀佛!”元真抖了抖袖子, 用一根手指气呼呼地点着她, “你啊你, 说了多少次不准乱跑不准乱跑,你再看看你自己,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说完,袖袍一甩, 背在身后,“还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老和尚是真把庄灿当亲弟子看了。

    庄灿也气呼呼的,她不服, “我没有啊师叔, 明明是他欺负我啊,他——”

    庄灿“他”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真是哑巴吃黄连, 有苦说不出啊!

    她总不能对一个和尚说某人在床上到底有多可恶多过分吧!

    身后的靳朝安抱着双肩, 翘着二郎腿, 悠悠笑着,笑得别提多欠抽了。

    元真师傅到底也不是白痴,他咳了一声, 转身对靳朝安弯了弯腰, “是老衲徒儿冲撞了您, 老纳这就领她去戒律室受戒。”

    靳朝安摆了摆手,“她确实冲撞了我,罚是一定要罚的——”

    庄灿的眼里已经开始飞钩子了,可靳朝安连一眼也没给到她,他继续悠然道,“不过也不必劳您动手,因为,我并没打算放了她。”

    “今晚,我要亲自罚她。”

    “亲自”二字咬得极有深意,靳朝安和庄灿的眼神隔空对撞,空中立刻闪现一道无形闪电,噼里啪啦。

    “这……”元真师傅也无语了,正纠结着,身后就传来了稳健的脚步声。

    “方丈,圆悟大师。”

    元真看到方丈走了进来,立刻退到一边合掌行礼,元空方丈身后跟着靳盛洪,圆悟就是靳老爷子的法号。

    元真方丈今天穿着袈裟。

    庄灿一直盯着blingbling的袈裟看,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袈裟,这衣服看起来很贵的样子,她真想上手摸摸是什么感觉的。

    靳朝安起身,先给元空方丈行了礼,随后对他身旁的老人喊了声“爷爷。”

    这一声直接把庄灿的魂儿给拽了回来,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方丈身旁的那位老人。

    爷爷?他是靳朝安的爷爷?原来他就是靳朝安的爷爷?

    传说中这老头不是归隐山林了?难道他一直住在红罗寺里?所以东院儿的贵客实际上是他?靳朝安来这儿是看望他爷爷的?

    有一瞬间,庄灿觉得自己的任督二脉都打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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