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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长公子表里不一》 20-30(第1/15页)
第21章 回府
殿中点了数十根蜡烛,烛光如金丝般交织着,映得四壁生辉,亮若白昼。药汁的苦涩味尚未散去,在热气氤氲的室内沉淀得越发浓烈,好似呼吸间都带着一丝苦闷。
赵雪梨从他怀中缓慢坐起来,手指微微颤抖蜷缩,不可置信地开口,“表兄他他们救了姈姈。”
裴霁云神色从容,任由她踉跄着撑起身子,语气淡漠如水:“救了你的,不是谏之吗?”
赵雪梨浅色瞳孔微微睁大,凝视着他,“表兄”
他不躲也不避,半敛着长睫同她静静对视,漆黑眸子宛如暗夜寒星。一张玉面,方才还像春风,此刻又更像一弧冷月,不可捉摸,深邃冷冽。
赵雪梨声音轻得几乎要被烛火噼啪声淹没,她小心翼翼地继续道:“表兄,你莫要说笑,他们他们好歹是来救姈姈的,若是因此出了事,姈姈这辈子都不会安生的。”
裴霁云默然凝视她片刻,没再就此争论,只是无波无澜地道了句,“既如此,此事便依姈姈罢。”
赵雪梨不是很相信,却又不敢再得寸进尺,垂下眼,嗫嚅着嘴唇道:“多谢表兄”
她原以为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了,心中虽然不安,但紧绷的精神确实猝然放松些许,正犹豫着是否要开口表明自己想要休息时,就听见裴霁云漫不经心的嗓音又在头顶落下。
“姈姈,若今夜救起你的是宋公子,他来求娶,你嫁是不嫁?”
赵雪梨心下再次收紧,又抬眸看回去,不明白他是随意一问,还是察觉到什么在试探她。
此前许多事,许多时候,她都以为自己已经蒙混过关了,可他冷不丁的一句话又会让雪梨疑心自己是否言辞不当,露了破绽。
这个人自小周旋在盛京权贵之中,少时便得圣上青眼,入了朝堂,数年尔虞我诈,宦海沉浮,早让他原就沉稳的性子越发讳莫如深,不漏声色。雪梨是无法从他的神情动作中辨出丁点信息的,但他却洞若观火,仅仅从她的神态言语之间就能推出真假始末。
恰如此刻,在她松下心房之际,他偏偏又问起了宋晏辞。
是觉得若裴谏之不在,宋晏辞更有可能将她从湖中救起吗?还是有什么旁的想法?
雪梨抿了抿唇,一想到险些杀了自己的宋晏辞,清润水眸中就不禁透出几分厌恶和恐惧,她连连摇头,坚定道:“不嫁。”
裴霁云一顿,眉梢微微挑起,眸色更深,须臾之间,又问:“若是江公子呢?”
赵雪梨知道此刻要顺从他,自然也是摇头,“不嫁。”
约莫是话说得多了,嗓子有些发痒,她轻轻咳嗽两下,柔声道:“姈姈不愿意离开表兄,若是日后表兄娶了妻,我再没了念想,许是才会想着嫁人。”
裴霁云哑然失笑,摸了摸她的头,又垂首亲了下她红润的面颊,没再逼问。
门外适时传来三声叩响,他慢吞吞松手,拉开与她的距离,淡声开口:“进。”
惊蛰领着数位小厮婢子推门进入,热气腾腾的浴桶被搁置在屏风之后,雾气四处逸散,转眼就缭绕了满室。婢子们放下胰子澡豆,香精檀梳,锦帕新衣,便识趣得依次退下了。
裴霁云将雪梨放在榻上,柔声道:“姈姈,湖水不洁,沐浴后再睡可好?”
赵雪梨方才被他那么一吓唬,瞌睡确实跑走不少,不至于此刻硬要睡下,洗漱沐浴的时间还是有的,随即乖巧地点头。
裴霁云俯身再次亲了亲雪梨额头,又叮嘱:“没开窗,不要洗得太久”
赵雪梨面色一点点红了起来,小声说:“多谢表兄,姈姈会记得的。”
裴霁云笑了笑,道一句‘好’,随即转身离开。
赵雪梨见他出了门,才从榻上起身,走至屏风后,宽衣解带进了浴桶。热水一泡,又是另一种舒适,满身惊慌恐惧似乎都被洗去了,她轻叹一声,靠在桶壁上瞬间昏昏欲睡。
一门之隔的殿外,裴霁云并未走远,只是静静站在廊下,殿中灯火通明,映得廊下也是一片蒙蒙光影。
惊蛰立在他身侧,低声询问要如何处置那些婢子小厮。
裴霁云语气淡然,“拔了舌头,断掉双手,放出京城。”
他面容亦是十分冷淡,仿佛处置的不是十几条人命,而是无关痛痒的花花草草。或许对于钟鸣鼎食的王公贵族们来说,人命本就如同街边随处可见的野草,低贱微薄。
裴霁云从来不是良善天真的贵公子,只是生了一幅好容颜,养出一身清雅的君子气度,杀人之话也能说得如同摘花逗雀般闲淡,“离了京,再一一送回自家主子处,也算有个善终。”
“得了二皇子这番警告,想必那些不省心的可以消停些时日了。”
这话的意思便是将杀人的名头栽到二皇子身上,或是借了二皇子的手杀人。惊蛰心中一转,已然出了好几个对策,应声下去。
他才转出回廊,便撞见洗漱沐浴后换了新衣,重新束发的裴谏之大步走来。
惊蛰脚步一顿,叫了声二公子。
裴谏之脚步不停,见了惊蛰就问:“赵雪梨还没歇下罢。”
惊蛰道是。
裴谏之冷哼一声,“那个女人胆小如鼠,夜里定然睡不着,我去看看,你且忙自己的去罢。”
不待惊蛰回话,他就转出廊角,走得没了影子。
惊蛰默然离开。
裴谏之快步进了偏殿,眼眸一抬,就见到廊下珠辉玉映,宛如琨玉秋霜的裴霁云。
他脚步稍顿,颇有几分意外。
原以为只有惊蛰在此,未曾想日理万机,焚膏继晷的兄长亦会在此。
裴谏之走上前去叫人,目光不住往殿中飘,有些扭捏地道:“大哥,我进去看看赵雪梨。”
裴霁云道:“姈姈正在沐浴,你且明日再来。”
裴谏之一愣,火急火燎的心静下来些许,这才听见隐隐约约的水声,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冷峻面容上有几分泛红,而后才回过神,听清那句‘明日再来’,心下莫名生出些不甘的情绪,不愿意就此折返,于是又道:“那那我在这里等等。”
他说完这句话,面上有些发臊,像是生怕引起误会似得,冷着脸补充一句:“若非不想叫外人看了笑话,我今日一定不会救她,淹死了才好。等她沐浴完,看我怎么教训她!”
但他话落,兄长却没及时出声。
裴谏之觉得自己方才那方话可能说得有几分重了,欲要找补几句,就听见兄长淡着声音道:“谏之,回去罢。”
兄长语调无甚起伏,也不知是否误解了自己真是要去教训赵雪梨。
裴谏之心下有些后悔,想起那副在湖水中近乎了无声息,上了岸又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孱弱身子,还是踌躇着没有立马离开,而是道:“大哥她落水受了惊,我怕她夜里惊叫被下人们看了笑话,不若今夜我留在这里看住她,免得丢人现眼。”
裴霁云神色不变,只是再次道:“不必如此。宴席将散,你去告知祖母一声,姈姈被二皇子妃留下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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