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夫兄: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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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这样说

    对不起姐姐的一片苦心,但裴大夫人盯上了她,姐姐已经够艰难了,她不能让姐姐也没了家。

    “自家姐妹,说什么连累不连累?”谢怀珠一板脸:“和你们说了大不了撕破脸,我能……”

    “姐姐,我知道你能。”谢怀摇流着泪抱住她手臂,泪眼婆娑地看她:“你和姐夫过得好好的,以后还要想法子救爹娘他们,不能因为我就这样和他们撕破脸。”

    “长姐,有我陪着三姐不会有事的。”谢怀光也小声劝道:“小侯爷他不是坏人,你就当我们是跟着他去避难了。爹已经是罪臣了,我们也不是什么千金小姐,能跟着小侯爷已经算是造化了。想想教司坊的那些女子……”

    她是个要强的,话说到这里也忍不住红了眼。

    谢怀珠泪水蓄在眼眶中又强忍下去,还是摇头:“不行,我让福伯尽快打听个好人家……”

    那是外室啊,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两个妹妹给裴玄章做外室。

    眼下只能速战速决,找个厚道人家将三妹嫁过去。

    “姐姐。”谢怀摇咬咬牙摇摇头道:“我不愿意,我就想跟着小侯爷走,我……我……爱慕他……”

    她知道姐姐必然不忍心放手,所以早想好了如何说。她脸色涨红,眼泪顺着面颊簌簌掉落。

    谢怀珠怔了怔,乌眸显出几分迷惘,她倒是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事。

    谢怀摇头埋得低低的,声若蚊蚋:“求姐姐成全。”

    谢怀光看看自家两个姐姐,抬手擦眼泪。

    谢怀珠迟疑,目光落在谢怀光脸上。

    谢怀光忍着泪道:“长姐,我跟三姐走,也好有个照应。”

    她留下来终究是个累赘。

    盛夏时节,落日的余晖透过错落的树影洒在听荷院白墙上,金光如星子般闪烁。

    垂花廊下,谢怀珠发丝半绾,只着一袭凝脂色软绸长衣并同色百迭裙。宫绦挽作酢浆草结系住盈盈腰肢,本就身量纤细的人更见清瘦。她无心欣赏眼前美景,只眉目焦灼地望着庭前月洞门处。

    “少夫人,您别太着急了。”

    翡翠心有不忍,出言相劝。

    “是啊,少爷一定会找到三姑娘和四姑娘的。”珊瑚也跟着劝慰。

    这是谢怀珠跟前的两个大婢女,自幼同她一道长大,自是打心底里心疼她。

    谢怀珠摇摇头:“没事。”

    话虽如此,心口犹如坠了千斤重石一般沉重。

    半个月前,豫州发了大水。

    父亲谢守庚身为户部尚书,赈灾之事自是当仁不让。孰料出行不过五六日,赈灾银子竟不翼而飞。

    刑部的人在谢府搜出了官银,玄启帝龙颜震怒,当即便要将谢家抄家灭族。幸得几位老臣求情,一家老小才得以保全性命,却也是要抄家流放的。

    祸不延外嫁女,谢怀珠出嫁已经三年,自然免受牵连。

    但出事的是她父母、她最亲最近的家人,她的焦急担忧可想而知,不过短短几日人生生消瘦了一圈。

    好在夫君裴玄朗素来真心待她,陪着她四处奔走。安排了母亲随父亲和大哥一道流放去岭南。又打点了教坊司的教坊使,让三妹四妹在那处只做些打扫、烹饪一类的活计,不必抛头露面。

    谢怀珠稍稍安了心。她了解父亲的为人,父亲绝不会做下贪赃枉法之事。正在她与裴玄朗盘算着先想法子还了父亲清白,再接三妹四妹回家之时,竟接到消息说三妹四妹被人赎走了。

    她自是要寻人的。可任凭她和裴玄朗想尽法子,百般打听,也未曾得到两个妹妹的一丝消息。

    父母和兄长还在流放的途中,照顾两个庶妹便是她的职责。如今人不明不白地不见了,她岂会不急?

    “少夫人,少爷回来了!”

    珊瑚出言提醒。

    谢怀珠已然瞧见裴玄朗了,她提起裙摆奔下石阶:“夫君,可打听到消息了?”

    “娘子,慢些。”裴玄朗加快步伐上前怀她。却因走得快了,虚握着拳掩唇咳嗽起来。

    他身量瘦削,面色有几分苍白,月白长衫外罩酂白锦缎暗纹圆领襕袍,是轻雾一般淡雅温和的人。

    “你怎么样?”谢怀珠歉然地轻捶他后背。裴玄朗处处都好,只是身子骨弱了些。

    裴玄朗摆摆手望向她,眸色温柔宠溺:“无碍。”

    望着谢怀珠近在咫尺的脸,他心又一次抑制不住悸动。谢怀珠于他曾宛如天边悬月,可望而不可即。以至于成亲已三年,他有时恍惚还不敢信她已是他的妻。

    “夫君……”谢怀珠待再问。

    裴玄朗忽然开口:“别动。”

    谢怀珠睁大乌眸不解地看他。她出了汗,几缕乌发蜷在雪腮边。

    美人凝露,我见犹怜。

    裴玄朗抬起袖子,仔细替她拭汗。目光一点一点描摹她精致漂亮的五官。

    她生得极美,黛眉杏眼,圆润的眼角微垂,唇瓣不点自润,小鹿般乖恬又不失灵动。此刻偏头看过来,好似兰花带朝露清晖绽放,转盼流光,海棠醉日。

    只可惜,嫁给他之后她远不如从前爱笑了。

    “打听到了吗?”

    谢怀珠攥住他袖子,期待地望着他。

    她连着数日奔走,今日是体力不支才未曾出去。

    裴玄朗叹息了一声,似有感慨。少顷,他温声道:“此事恐怕有些难为。玄章他……”

    谢怀珠听他提“玄章”二字,黛眉不由微微皱起。

    裴玄朗见她皱眉,面上若无其事,眼底却闪过点点暗色。

    “少爷,夫人请您过去说话。”

    小厮在院门口禀报,打断了裴玄朗的话。

    裴玄朗应了一声,回头理了理谢怀珠的衣袖,含笑嘱咐她:“你先回房歇着,别太忧心。我去母亲那处,回来再与你细说。”

    “好。”谢怀珠点头应下。

    谢怀珠立在原地若有所思。

    “少夫人。”珊瑚探头道:“要

    不然咱们求小侯爷帮忙找找吧?”

    “小侯爷”正是裴玄朗方才所提之人,良都侯嫡子裴玄章。

    “珊瑚!”翡翠皱眉剜了她一眼。

    少夫人和小侯爷青梅竹马,年少时有一段过往。后来情势所迫,不得已才嫁给了如今的姑爷。

    这本是少夫人的伤心事。加上三姑娘和四姑娘不见了,可怜少夫人心急如焚,珊瑚怎么这样不懂事,还在这时候提小侯爷!

    珊瑚也知道自己理亏,但还是心疼谢怀珠,小声分辨:“奴婢是想着小侯爷人好,或许愿意帮忙……”

    少夫人原是家中娇养女儿家,什么也不用操心。如今却要担起这许多事,唉!

    “他平安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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