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剧透我谋朝篡位: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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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获罪。”

    他动不了手,无法悍然攻破建康,选择悖逆天幕而行,又恰恰是王神爱一步步算计、威逼利诱的结果。

    一个已经落在掌心的猎物,确实不必非要将他掐死。

    多让人唏嘘的一个答案……

    可下一刻,他便瞧见王神爱回过了头来。

    那抹坦荡的目光中,正映照着一个迷茫之人的身影,让他的思绪忽然凝固在了深海当中。

    “是啊,杀了你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呢?”王神爱自问自答,“能用好你,才叫本事。”

    甚至天下人都会看到,连桓玄这样贪婪又有野心的人,尚且能在永安手下得到委任,昭示着她有这个信心与能力,压住一个意欲称帝的人,也看到她虽有铁血手腕但仍有容人之量,何乐而不为呢?

    又倘若桓玄是个如王恭一般带兵无能之人,能让战事速定,倘若这孱弱的南方王朝不是只有千万人口,倘若北方的拓跋圭没有虎视天下的野心,她当然更愿意将对方打服!可是,不能!

    但好在,现在的结果也足够令人满意。

    ……

    “我看,距离陛下让他归心,应该已经不远了。”

    王神爱脱下了身上的披风,令宫人挂去了一边,自泛着热气的铜盆中洗净了手,方才坐在了临窗的桌案之后。

    糊着窗纸的木格间透出了一块块的日光,方块之上,正是一尊烫茶的热壶,正冒着驱散秋凉的热力。

    白雾之后的女子应邀而来,早已垂手端坐许久。

    自她所在的位置,透过半启的窗扇,其实能瞧见远处田埂上的情形,只是听不见王神爱与桓玄之间具体说了些什么。

    不过,从王神爱的表情来看,她的判断应该没错。

    “能有今日,也要多亏谢内史的助力。”王神爱答道,“对一个年轻人来说,有些引导至关重要。”

    看看,谢道韫就是对桓玄来说,多好的一位领路人。

    谢道韫听得有些想笑:“天幕说,但凡换一个年长一些的人在桓玄这个位置上,司马道子都不至于落个车裂的结局,您便已经顺势称他为年轻人了吗?”

    王神爱理直气壮:“我觉得我比他成熟得多。”

    就算按照穿越前的年龄,她充其量就是跟桓玄差不多的年龄,那也一点都不妨碍她说出这句话来。

    虽然以她现在的身量和年纪,是滑稽了一点。

    隔着茶烟袅袅,她抬眸与对面的谢道韫相视,忽而同时笑了出来。

    一如先前对于土断之事,有些话不必多说,如今也有些东西,对于“成熟”的政客来说,尽在不言之中。

    比如说,王神爱大可不必解释自己为何要决定当堂杀死皇帝,直接选在羽翼未丰的时候谋朝篡位,也不必解释这个抉择到底是在何时真正做出的。

    比如说,谢道韫也大可不必多说,她在历阳接到那份官职委任的时候是何想法,在决定让桓玄杀死谢琰的时候,又在想些什么。

    明明距离她们成为君臣还没有多久,却已有默契摆在眼前了。

    因为,嗯……成熟的政客。

    “陛下确实比他老辣得多。”谢道韫赞道,“我只是有些遗憾……”

    “遗憾什么?若是遗憾现在才掌权的话,倒也不迟,反而是谢内史明明有斡旋四方的才能,先前却只能困于宅舍之间,是真的遗憾。”

    “我不是遗憾这个。”谢道韫轻轻摇了摇头,“王凝之的死讯您已让人告知于我,我也只觉他死得可笑,而非可惜,又为何还要回头去看从前。我是在遗憾,先前身在历阳,未能亲自听您说到那句话。”

    她的目光有些悠远:“那句——愿四野之声,皆有所应。”

    光是在信中看到这寥寥数句,知晓陛下为何要将国号敲定为“应”,都让人明明置身深秋,仍觉一阵说不出的热血沸腾。

    她一个只闻转达的人是这样,彼时身在现场的人,是不是无比庆幸,自己能够亲自听到一句划时代的口号。

    当谢道韫决定效忠,在王神爱这里实现自己抱负的时候,其他的有些东西就没那麽重要了,唯独这句,确实令人可惜……

    她怎麽就错过了呢?

    就如同,登山错过了日出,是一样的遗憾。

    在这彼此的对视中,王神爱看得明白这话中的潜台词,但比起再表演一通,以满足臣子的心愿,她沉吟了须臾,还是答道:“会再次听到的,我希望,是在我更有资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

    次日的建康城中,一行车马在卫队的护送下徐徐行出。

    斗大的“应”字绣于红旗之上,随同在六骏大驾两侧,昭示着此刻出宫之人的身份。

    “这是——陛下出行!”

    建康城中攒动的人头里,忽然冒出了一声惊呼,像是立时发出了一个召集的信号,让周遭的人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着车驾方向挤来。

    当日建康城头的“阅兵”,对于大多数城中百姓来说无缘得见,只能从旁人口中听到陛下的那句发愿,随后种种诏令也是自宫中发出,直到此刻方见到她以皇帝的身份出行。

    与此同时,也有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响了起来。

    “陛下怎麽突然要离开建康?”

    被问的人瞥了眼说话人的身份,当即翻了个白眼:“是你啊,你不是先前瞧不起陛下,说还得是——永、安、大帝直接对着世家开刀吗?”

    “……少把那两个字念得这麽重,我现在知道两个是同一个人了。说得好像你之前就知道这件事一样。”

    他一边说,一边又往前挤了挤,瞧见前方有位相熟的胥吏,当即目光一亮。

    又忽然想起,对方因先前认真在答卷上写了些谏言,连升了两级,身份已有不同,还是将手在衣侧又抹了抹,方才探了过去,问询今日是何情况。

    那人不太意外,答道:“你说这次出巡?是这样的。因桓将军入朝请罪,建康暂时不会进入战备状态,陛下便决定,先往京口走一趟。此地先有王恭叛军逃窜过来,后有侨民因改朝换代而惊忧,还是个沿江重镇,北府兵的驻扎地,必须确保不会发生动乱。”

    “陛下也有意改一改此地郡治划分冗余的乱象,让此地百姓与兵员安心过冬,便将朝政暂时委托于谢内史,继续整理官员去留,另派刘将军坐镇,把守城关,自己带着亲卫与刚回朝的楚侯先离开建康。”

    “啊……原是这样。”问话之人喃喃,望向远行的车驾,不免又多出了几分敬佩。

    在这等局势未定的时候离开建康,将朝政委托于旁人之手,显然需要莫大的勇气。可在这秩序齐整的队伍中,他们这些建康人又好像还听到了另外的一个声音。

    那并不仅仅是勇气而已,也是信任。

    她相信建康的百姓会因她表现出的态度与能力,在这个依然局势紧迫的关头,坚定地站在她的这一边,不会让别人谋夺走她的位置。

    “对了,你知道吗?”那胥吏推了推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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