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这场雨: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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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画这种东西,功底是最结实的证据。

    干等着技术检测可不行,她不能什么都不做。

    童云千找了一圈,看见制作团队的领导和博物馆的主任以及邵临聚在一起商讨,她主动走过去:“领导,我有个事情。”

    “自证的办法,就是我再以这次的展览主题重新为每件文物画一套动态插画和拟人形象,全程录下绘制过程。”

    她娇丽的脸写满了坚决:“我的风格一时不会变,笔触也不会变,这样最后再发布出去,乔峻画不出来,谁是抄袭者自然就浮出水面了。”

    伸手,将它拢紧,疲惫地揉了揉眼。

    清醒后,发现章序不在床上。

    童云千坐在陪护椅,转过脸,恰好看见,他正试图降下那扇坏掉的百叶窗,男人轻轻蹙眉,额前碎发散乱,能看出来,为了不弄出声响,在竭力克制动作。

    但凭他自己,无法修缮如初。

    章序尝试未果,察觉童云千已经醒来。

    “还是吵醒你了。”他无奈说。

    童云千语气温淡:“没事,是我先醒了。”

    清晨的高级病房,窗外天光渐亮。

    他穿宽大病服,身形落拓修长,清瘦且消颓,昨夜凌晨还在发烧,眼睑有淡淡乌青,颧弓微突,有种形销骨立的孤绝感。

    漆黑的眼,沉静地看着她。

    童云千蓦然想起,他演过的文艺片镜头。

    在大荧幕里,他是诗人,是郁郁不得志的青年教师,某个如常的夜晚,他将精心装帧好的手稿,散乱堆叠在平时伏案写作的桌面。

    拾起火柴,嚓一声响,划过纸盒侧面的砂纸,将所有心血焚灭。

    火光跃动,他漫不经心抬起眼。

    打破了第四堵墙,跨越次元,穿透时空,仿佛看向屏幕前的所有观众。

    他的目光分明隐忍,却格外有洞穿力。

    有那么一刻,童云千感觉心脏收陷。

    她被那道眼神击中了。

    戏里的特写镜头,足够撼动人心。

    但意识回笼,她想起一句话——

    见过戏中的人了,未免会嫌眼前的人没意趣,大抵是散场后的忧悒。*

    昨夜没睡好,她大脑缺氧,有轻微晕眩感,从陪护椅处起身,告辞:“我该走了。”

    “去哪儿?”章序走过来,按住她的肩膀,“昨晚只睡了几个小时,再休息休息。”

    她的指肚柔软微凉,轻轻碰他的手,往外推,“不休息了,我还要坐地铁回去,下午两点有课。”

    “什么课?”章序诧异。

    童云千将他的羊毛外套脱下,搭在椅背,“团长介绍的工作,周末教小孩跳芭蕾,赚些外快。”

    章序在她转身时,及时将她右手牵起,男人的掌心很凉,有薄茧的微粝触感,明晰修长的手指慢慢拢紧,以一种温柔又掌控的姿态,有力地包覆,不许她挣脱。

    他低下声音,淡淡问道:“周末不休息吗?为什么要这么辛苦?”

    童云千没回话,心底生出一股难以言状的自卑感,差距摆在这儿,他众星捧月,万人追逐。

    她呢,还在为生计犯愁。

    “你很缺钱么?”章序在她身后问。

    童云千心脏剧烈跳动,仿佛变成一个涨满的水袋,这句话,像拿了根削尖的铅笔,将那层薄薄的塑料,扎破了。

    她垂眼,艰涩说:“嗯…有些周转不开。”

    “怎么没跟我提过?”章序的语气,难能变沉了几分。

    童云千的声线不受控的颤抖起来,反问道:“为什么要跟你提?有这个必要吗?”

    ——“我是你的男朋友。”

    说的是陈述句,但像问句,也像祈使句,仿佛在同她确认,他们没有分手,还在一起。

    童云千只是沉默,没反驳,也没确认。

    有隐隐烦躁在男人眼底浮现:“那份工作不要再做了,你需要多少,我转给你。”

    “我是还在跟你交往。”她终于开腔,直视他的目光,“但并不需要你的钱,我缺不缺钱,从哪里赚钱,辛不辛苦,都是我自己的事。”

    许是生病的缘故,章序的语气,不似平日温柔,而是沉硬的,偏冷的。

    倒像金主在施舍包养的情妇。

    童云千的心脏像被揪紧。

    虽然咽不下嗟来之食,但被逼到这个份上,如果男朋友提出,给她笔钱,让她周转,她不会清高到不去收。

    而且,她也会让他打个欠条,等经济状况好转后,就还给他。

    但她跟章序之间不一样。

    他对她总是若即若离,忽冷忽热,她也没想好,要不要跟他交往下去。

    既如此,就没必要在金钱上,有任何纠葛。

    少女的皮肤在熹微下,白得近乎透明,长相分明是易碎的,脆弱的。

    她微微抿唇,眼神格外坚韧,有种不服输的倔强感。

    章序脸色转冷,手指渐松,将她瓷器般白皙的手放开。

    是了,这是真实的童云千。

    她不是蒋冰嫣,不是任何人,她们的侧颜固然有相像的地方,但仔细看,童云千更清冷。

    她是敏感的白天鹅,也是骄傲的黑天鹅。天鹅优美,出尘,或许会因身姿轻盈,而显纤弱,但终归属于猛禽,无法被豢养在笼中。

    在某些瞬间,他因她的独立,她的坚强,而心生怜爱,但却无法一直忍受,她过于固执地同他保持距离,厘清界限。

    未来如何,他说不好,但是眼下,他不想让这个女孩离开他,那么,她该学会服软和示弱,偶尔依赖他。

    病房的气氛,冷凝了片刻。

    出于演员的天性,章序惯会控制情绪,不过几秒,便恢复了温雅的翩翩风度。

    “等一下。”男人唤住她,翻出手机,拨了通电话,“你不需要我的钱,但至少让我帮忙,叫司机送你回去。”

    童云千停住步,无奈说:“谢谢。”

    她清楚,刚才应该驳了男人的面子,他好心提出送她,总不便再没分寸拒绝。

    等车的时当,章序询问了她的状况。

    “告诉我,为什么会缺钱?”

    “长辈生病,房租太贵,哪样不需要钱。”

    “你住的房子,是租的吗?”

    话落,童云千无声看他。

    大有一种何不食肉糜的控诉意味。

    更让她心凉的是。

    她从前同他提过,她在跟别人合租,而章序却不记得,或许是他忘了,又或许是,在她说话时,他根本就听得敷衍。

    章序握拳,佯装清咳,有些尴尬地找补,“舞团没给你们舞者分配住处吗?”

    “都什么年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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