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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江湖梦》 210-220(第1/16页)
第211章 罗颂松口去看病
秦珍羽计划周密, 只遇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怎么也见不着罗颂了。
一个忙字,是罗颂唯一又正当无比的理由, 足够推掉秦珍羽的每一次见面邀请。
秦珍羽心中的着急随着日子推移层层堆叠,到最后把心一横, 顾不得得体与否, 直接上律所堵人去了。
“我没预约, 我是罗律师的朋友,姓秦, 麻烦你帮我通传一声吧。”
秦珍羽衣着齐整, 看着也不像闹事的, 前台的姑娘只稍稍打量几秒后,年轻姣好的面容就挂上了礼貌的笑,“好的稍等,您在这坐一会先。”
她拿起桌面座机的话筒, 按下几个数字,不一会儿后, 就领着秦珍羽进去了。
罗颂如今也是有自己办公室的人了, 秦珍羽跟着那姑娘,穿过办公区,来到律所最里边。
前台敲了敲门,得到应承后推开门,微笑着侧身给秦珍羽让路,待她进屋后又带上了门, 才转身往回走。
办公室的装潢布置走的现代风, 但没有多余的摆件,书柜、办公桌椅、一套沙发与茶几, 再多的就是一盆半人高的绿植,看起来倒是清清爽爽,跟罗颂这个人一样简洁干练。
秦珍羽来的时候,罗颂跟往常一样正在工作,或者说,正逼着自己工作。
她的体内似乎住了两个自己,一个只想蜷成一团什么都不管,另一个则要求自己按照日程表落实好每一个计划。
这是一种无序的混乱感。
朋友的突然到访将她从混乱的泥沼中捞出。
“怎么忽然来了?”罗颂鼻梁上架着防蓝光平光镜,从案牍里抬起眼,望着一进门就打量四周的秦珍羽。
她出声,秦珍羽才将视线落在对方身上,只一眼就看出她脸上铺了层化妆品,大概率还是自己当初帮她比着肤色精挑细选找到的素颜霜。
那会儿她还笑呢,说罗颂活到二十几岁才开始接触美妆大业,大概是有些晚了。
罗颂满面无奈,说律师这行也看脸,她不好意思油光满面地见客户,以后得多劳秦大小姐费心了。
大约是化妆品的功劳,罗颂倒没有之前看起来那样憔悴,只眼尾有些发红,但疲惫是一种状态,再贵的妆造也无法遮掩。
秦珍羽不是徐徐图之的人,她大步走到罗颂跟前,单刀直入道:“阿汤,我们去看医生吧。”
罗颂闻言一怔,“怎么突然……”
她话没说完就被秦珍羽打断了,“我们去看心理医生。”
秦珍羽一字一字道。
罗颂眼瞳颤动,又立即垂下眼,片刻后抬起,眸中再不见一丝波动。
她双手拢到胸前,十指交缠扣起,兀自用力。
“什么啊,”她脸上仍笑着,话语里都是若无其事,“你搞什么飞机不上班突然来我这整这一出。”
秦珍羽皱起眉,“你难道没有察觉到自己很不对劲吗?”
罗颂也反问,“如果我真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难道我会不知道吗?”
“你可能知道。”秦珍羽紧紧盯着罗颂的眼睛,试图抓住她神情里的漏洞,“但是你不承认,或者不在意。”
罗颂用力闭了闭眼,才撩起眼皮坦然地与她对视。
她一脸拿她没办法的无奈,蹙眉抿唇,随后叹道:“珍羽,我真的很忙,不要闹了啦。”
秦珍羽不管,视线一瞬不移,脸上愠色渐起,“你去不去?”
“不去。”罗颂的回答得迅疾而干脆。
见秦珍羽仍想开口说些什么,她又紧接着道:“律所人人忙到飞起,我今天一堆事情要做,真的没时间跟你在这里玩了。”
说完,罗颂自知话说得有些重,便又笑笑,缓了语气道:“不是你老让我少加点班,早点回家休息吗,我今天的活要是做不完还是得加班呀。”
从话语到表情,罗颂都表现得无缝可入,却又带着显而易见的油盐不进。
这明晃晃的赶客意思让秦珍羽气得跳脚,却一时又不知该怎么办,只瞪着罗颂,一脸倔强。
僵持到最后,是门口传来的叩门声打破了两人对峙的胶着。
“罗律,你现在方便吗?”隔着门,外边的人不知办公室里硝烟弥漫。
秦珍羽咬得腮帮子发酸,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转身走了,一句话也没对罗颂说。
她气得近乎抓狂,大力拉开门,直冲冲往外走,将门口的人吓了一跳。
“有什么事?”罗颂的目光追着朋友离去的背影,几秒后才收回,淡淡地对门外发着愣的同事道。
“呃嗯……是这样的……”年轻的实习律师这才回过神来,拿着文件进去。
待实习生也离开,办公室里终于只剩罗颂一人时,她才松开一直紧扣的双手,十指因用力的挤压而留下浅白的凹痕。
这会儿没了压制的力,她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但罗颂顾不得这些,她的大脑被更重要的事情占据着。
如果秦珍羽都能意识到并且肯定自己出了问题,那是不是说明自己并没有如想象中一样完全藏起了所有异常。
如果掩饰有漏洞,那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注意到了。
那么现在有多少人在背后对她起了怀疑的心,他们会嘲笑还是失望。
如果……
混乱的思绪情绪铺天盖地而来,如无限繁殖的灯塔水母,一个未平,另一个又起,像虫蚁一样啃噬着罗颂的心。
罗颂甚至觉得脑中的繁芜也挤进了她体内的每一个器官里,她渐渐喘不上气,只慌张的猛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窗前,大力推开玻璃窗,随后大口呼吸。
她带汗的手掌在透明玻璃上留下一个浅淡的痕印。
罗颂没有注意到,只撑着窗沿,垂着头,胸口剧烈起伏,试图吸入足够她活下去的氧气。
但哪怕是这个时候,她的口中仍不住地喃喃念着什么。
但那声音太细微了,即便是凑上前去听,也没人能分辨不出她嘴里糊成一片的话语。
只有从窗户腾涌着进出的北风知道,她口中念着的是一个又一个代称或人名,是她的爸爸妈妈、她的客户与同事,甚至还有楼下年迈的房东。
这每一个,都是她挂心的人与事,都是能逼着她强打精神喝退脆弱的洛贝林。
这天以后,罗颂忽然觉得生活中,她看不到的角落里,藏着一双又一双窥视的眼。
在与旁人说话时,她甚至无法自控地猜测他们对自己有没有什么猜想。
她不得不比从前谨慎小心。
她从血肉骨皮里刮出每一分精力能量,用以支撑生活的一切如常。
但这似乎更难了,压下心虚和紧张就耗费了她不少心力,她是榨汁机里被反复剐铰的生果。
凌乱的情绪仿佛要反客为主,将她一口不剩地嚼烂,再吞进黑漆漆的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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