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尊对他一往情深: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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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岚顺着他目光看去,这才看到塘底还有个似乎酣然入梦的人。

    就如朱小草那般,他先是双眼微睁,惊讶而又不解道:“这是做什么?太热了么?”

    朱小草摇摇头,据实以告:“我也不知,师兄一回来就躺了进去,他的手很冰。”

    听他说“一回来就躺了进去”,乘岚便知这岂不已是好几个时辰过去,又听他说“手很冰”,便知道这绝非寻常,他顿时脸色微变,对朱小草道:“你先回去。”

    见乘岚还算是沉着,朱小草心中多少安定几分,纵然他心中十分好奇、百分想要留下、千分想替乘岚在这里陪着,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道了声“好”便起身离开,顺从地返回自己屋中。

    乘岚用真气在院中设下禁制,才闭气跃入池中,伸手探向红冲。

    不等他做些什么去唤醒红冲,红冲却若有所觉地先握住了他的手。仿佛自从入水以来,红冲的意识与神智一直很清晰,只是安静地躺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乘岚主动找上来。

    红冲一只手握着他,另一只手则在他的掌心轻轻划动,写下两个字:休息。

    乘岚:……居然真的只是在休息。

    可是谁会这样休息?

    或许他该尊重红冲的习惯癖好,可是这又实在反常,叫人没法不担心。乘岚心中天人交战,忍不住在红冲掌心也写下:先出水。

    红冲既没有松开他的手,也没有更多的反应。

    这沉默究竟是一种拒绝,还是反对,乘岚难以判断,他还想再写,池中水忽地一凝。

    庭中莲池经由特殊的术法与院外湖泊相连,湖泊又顺着着河流通向大海,是以池中水看似宁静,实则未有一刻是真正停滞的。凡人或许看不出来,修士却能感知到这莲池中的水是如何鲜活不息。

    然而,就在这一刻,仿佛莲池进入了某个特殊的空间一般,水流被截断了源头,就这样化为一池宁静的死水,连透过水面打在红冲脸上的光都停了下来,水平如镜,让乘岚看清了红冲安恬的面容。

    他的眉心多了一道法印。

    那是什么?像一朵柔美的莲花,又似一团被托起的火。

    乘岚看得入神,池中莲花茎叶却在不知何时缠住了乘岚的手足,待得他反应过来时,早已无法反抗。他脸色骤变,却察觉到这一池茎叶看似柔弱,却如有巨力,连他也无法轻易挥开。他心念微动,就打算用真气绞碎满池花花草草,却被红冲又握着手,写下一个“不”字。

    “不”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茎叶托着他,将他捧出了莲池,放在岸上。

    水又流动起来,可这一回,荷叶掩映,乘岚看不清湖底人的面容,水面上也多了一层无形力量,推拒开一切乘岚手,也叫乘岚无法感知水中情况。

    乘岚满腹疑团,隐隐约约间似乎有了几分猜测——那可能性实在太过大逆不道,眼下不是能好好询问的时候,他纵有再多猜测,终究不敢顺着深想下去。

    说到底,修士吸纳天地灵气为己所用,真气受灵根影响,自然会有所偏向,譬如习火道者不惧火,习冰道者不畏寒。可即便真气洗炼过肉身,境界高的修士已练出一身百毒不侵的铜皮铁骨,说到底还是肉体凡胎,仍然保有着人的习性。

    哪怕是再亲水的水天灵根圣体,也断然没有这般泡在水底疗伤的法门。

    这般一反常态的行为,乘岚只见过一回——曾有魔修大肆猎杀凡人、敲骨吸髓,后来乘岚发现,原来这魔修原本也是一化形兽妖,它受了伤,自然要用最原始的方法补充能量,为自己疗伤。

    乘岚明知擅自揣测非君子所为,或许他该待得红冲自己从水中出来,再细细询问,届时不管红冲说什么,他都会相信红冲。

    可疑问一旦在他心里生了根、萌了芽,就悄无声息地生长、攀援,转眼间已成遮天蔽日之势,笼住了他一整颗心。他越是不愿细想,脑海中却越是无法停歇地翻出来许多陈年旧事来,那些他曾经并未留意的细节,如今像是纷杂的叶片,被风卷挟着将他困在其中。

    修士视妖魔外道为穷凶极恶,但凡遇之,必然斩尽杀绝,不会有半分兔死狐悲,可红冲却会为误杀一个竹妖而那般心事重重。

    为什么红冲那个师尊分明有如此大能,却隐居在林中,竟然不曾于民间、仙门中有过任何往事?

    甚至是那个竹妖,那个红冲自述幼年时误致其死伤的竹妖,真的是居心叵测地混入人间吗?还是他们原本就是同类? “朱”与“竹”同音,不秋草分明正是竹子的别称啊!

    那红冲,又会是什么呢?

    那时曾反问他何不采下莲花相赠的话语,如今仿佛也添了另一层理解。

    乘岚将脸埋入手中,强迫自己停下胡思乱想。

    举棋不定之间,庭外传来热闹的说笑声,伴随着脚步声靠近院落。

    乘岚不动声色地散去了原先的禁制,只在莲池上覆了一层真气作掩饰,他起身施了个决恢复浑身干爽,到门口招待道:“回来了。”

    正是云观庭一干人等从校场回来。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起来:“大师兄怎么走得那么急?连彩头都忘了拿上!”

    “是啊!斗魁真尊都生气了。”

    “那是生气吗?我还以为是看好戏的表情。”

    “不过也没关系,大师兄这回真是好风光啊,所有人都见识过我们大师兄的厉害了!”

    乘岚随口糊弄道:“一时忘记了。”他那时走得急,如今心里又装了事,也无法冷静下来细想,面上难免露出几分心不在焉。

    文含徵道:“隰光真人说,晚些时候会命人把彩头送来,师兄尽可安心。”

    同门又凑在他身边议论起来:“有两把武器,一刀一剑,也不知道大师兄更喜欢哪一样!”

    “笨,不管剩下哪个,即便是大师兄都不要,也轮不到你!”

    被嘲笑的人反驳道:“是轮不到我,但是……”眼珠一转,悄悄向文含徵挤了挤眼睛,低声道:“那还不是给小文师弟留着呢?”

    几人又嘻嘻哈哈地附和起来。

    乘岚勉强道:“等侍剑山庄把它送来再说吧。”他看着文含徵,为难道:“含徵,今日我有些事,你在隔壁院再住几日可好?”

    在文含徵心里,今日擂台上乘岚为他而打得红冲落荒而逃,是狠狠给他找回了场子,证明了他果然才是乘岚最疼爱看重的弟弟。他心里美得不亦乐乎,哪里会说出来拒绝的话,连忙应下:“师兄放心!我才不会那么不懂事,净给你添乱。”

    他话里有话,那“不懂事”又“添乱”的,除了红冲,还能有谁?

    只可惜,乘岚如今心乱如麻,根本没心思与他讲道理,只能随口又糊弄了几句送走几人。

    他又返回池边坐下,池中还是那副模样,他伸手轻点水面,激起圈圈涟漪,却也仅限于涟漪。池水阻挡了他试图探查的一切手段,只有靠近岸边的一支荷叶轻轻靠了过来,温柔地依上他的手臂。

    不多时,项盗茵不请自来。

    他还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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