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与未尽雨: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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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汐言说:“歌都唱完了,可是还有一首,我本来是留给安可的,到现在也还没有唱。”

    闻染:“没有唱给今晚的任何人听么?”

    许汐言点点头:“对。”

    她伸手扶了扶面前的立麦,抱着吉他,微微颔首:“那么……”

    并没有多余的开场白。

    当“祝你生日快乐”的歌声响起时,闻染几乎下意识阖了阖眼。

    又张开,许汐言一脚踏着横撑,抱着吉他微偏着头,脚下是舞台上流淌的雾气,这让她仿佛在一条河间溯游。

    闻染想,古人说时间如河,这话果真是没错的。

    从十八岁到现在,她自以为走过很多的路了。

    从穿淡蓝羽绒服额角冒痘的女高中生,到背着工具箱穿过地铁站的调律师。

    从爬山虎枯藤掩映的老宅,到不过四十平的出租屋。

    从躲在教学楼墙角默默啃掉一只面包,到坐在写字台前,看很多很多的电影、抽很多很多的烟。

    可是。

    只要许汐言用那把暗哑的嗓音低低唱起“生日快乐”,闻染发现,时光如河。

    现在让她指尖微微发麻的血液,泵自十八岁独自躲在livehouse听许汐言歌唱的那颗心脏。

    一首歌便能像切不断的脉脉水流一样,贯穿她的近十年。

    许汐言唱完,伸手拂了下肩头垂落的发,掀起眼皮瞧她,唤她:“上舞台来。”

    许汐言脚边的烟雾漫延到她脚边,让她好似被河面的雾气裹住。

    一时站着没动。

    许汐言放下吉他,走到舞台边沿来,远远对她探出一只手:“阿染,过来。”

    闻染走到舞台边,仰起后颈。

    真的。

    这么多年,好像很习惯这样的仰视了。

    许汐言今天的眼妆这样精致,淡淡的闪片,好似月光在其间流淌。可许汐言不是月亮,月亮自体是不会发光的,她是黑夜里的太阳,被夜色罩上一层难得的温柔,让人几乎忘了她是耀眼到刺目的存在。

    闻染对着许汐言伸出手去,许汐言握住她的指尖。

    舞台有多高呢,是许汐言不拉她一把的话,永远也跨不过的存在。

    她站在台上环顾,许汐言问:“你觉得这灯光设计怎么样?”

    闻染刚要说话,许汐言的食指指尖,轻贴上她唇瓣:“嘘。”

    闻染心里一跳。

    许汐言的皮肤被夜色染凉,其下涌动的血却似她本人灼热,两种温度的冲撞交织,似要把柔软指腹的触感烫在人唇上。

    那双冷淡却缱绻的眸子,看人总是深邃。许汐言放开闻染,拎起搭放在旋椅椅背上的毛毯,铺在舞台正中。

    你永远猜不到许汐言这个人会做什么。

    就像闻染去探望她时,她带着闻染从庄园的酒会出逃,躺在避人的草坪上去看那片星空,搂着闻染的腰肢与她接吻。

    这时,许汐言踢掉那双过分精致的舞鞋,躺在了舞台中央的毛毯上。

    她的姿态总带着某种不经心的随意,扭过纤长的颈项来看闻染,长而浓密的卷发在毛毯上垂落,低哑的声线似带某种蛊惑:“过来,躺在我身边。”

    闻染放下包,走过去脱了鞋。

    躺在许汐言身边的时候,台上的雾气在她们脸畔漫延。这是什么,闻染根本不知道,反正根本不是干冰,一点也不凉,扑在人脸上润润的。

    好像真正的雾,她们似躺在一条河面上,这样违逆自然规律的存在,许汐言瑰丽的面庞藏进雾中,让她近在你身边,却变成很缥缈的存在。

    闻染的心里也染了这样的雾,很莫名的,忽然有点怅然。

    近在咫尺的人。

    却是永远也抓不住的人。

    可就在这时,许汐言钻过薄薄的雾,手探寻过来,摸索到闻染细瘦的手腕。

    握在手里,指腹贴着闻染跳动的脉搏。

    “阿染。”

    “嗯?”

    “漂亮么?”

    闻染说不出话,可许汐言一定听懂了她的沉默。

    很漂亮。

    原来今晚来的那么多人,没人真正见识过这方舞台的漂亮。

    要和许汐言一起躺在这里,肩并着肩,仰起下巴去看。

    才会发现原来这舞台灯光的设计,是在模仿一条浩渺的星河。

    蓝绒灯光氤氲成一片,又变成无垠的海。

    星星是天上的灯塔,灯塔是海里的星。

    许汐言忽然从一片雾气里起身,双手撑在闻染耳侧,呼吸垂落下来,与闻染交叠,看住她眼底:“会记得么?”

    舞台太静了。

    闻染抿着唇,妄图用意志力控制自己的心跳,可这是能做到的么?

    许汐言没有笑,平时总显得冷淡疏懒的眼神,此时带着认真:“你说以前有人给你唱生日快乐歌,你记了很多很多年。”

    她问闻染:“那是多少年?”

    闻染翕了翕嘴唇:“快十年。”

    说完这几个字后,她一瞬不瞬的看住许汐言。

    许汐言轻轻翕动睫毛。

    俯下来,吐息离她更近:“所以今晚你会记得多久?”

    呼吸越来越近,直到迫近闻染的耳廓,许汐言这时一定已经发现了,早在她呼吸打过去之前,闻染的耳朵早已红透了。

    许汐言附在闻染的耳边说:“记得我好吗?”

    “在很久很久以后,在所有人都已忘了我以后。”她的手指贴过来,淡淡笑着,轻蹭过闻染的脸侧。

    “阿染,在所有人都忘记我以后,你要记得我。”

    竟是无比落寞的语气。

    闻染听着,不说话。

    许汐言抬起脸,才发现闻染不知何时阖上了双眸。

    许汐言用鼻尖蹭一蹭她:“今天生日,许愿了么?”

    闻染:“许过了。”

    耳尖的绯色,在往她的太阳穴蔓延。

    “许的什么愿?可以告诉我么。”

    “说出来就不灵了。”

    许汐言了然的笑笑。

    “可是……”闻染张开眼,抬起双手,贴到许汐言的双耳边。

    许汐言一愣,闻染捂得那样用力,她只能看到闻染的双唇翕动,有模糊的声音,却根本听不清闻染在说什么。

    闻染便是以这样的方式说:“我今天吹蜡烛时许的愿望是……”

    她连唇瓣的翕动也轻微,许汐言根本辨识不清她的嘴型。

    “让我忘了你。”

    “等有一天我们分开,许汐言,让我忘了你。”

    为什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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