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汉与娇花: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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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没忍住直接哭了出来。原来说了一次谎,后面便会说无数次谎去圆。

    这无疑是一场反复而又漫长的凌迟。

    “想就想,哭什么?”

    舅舅的语气不算很好,紧接着她就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

    她眼泪流得更多了,她知道自己是让舅舅失望了。她的所作所为同徐家对她的教导大相径庭。她不是一个好人,算计来算计去将自己也搭进去。

    她甚至不敢抬头,怕看见舅舅对她失望的眼神。

    而在这时,她的头顶出现温热的触感,她像幼儿一般本能地抬起头,就看见舅舅那张原本就不算太温和的脸。

    徐应禹眼眶也有点红,声音温和下来,“你可要想好了,舅舅只有这么大能力。镇国公府门第太高,倘若你过得不舒心,舅舅没有办法像护着你娘亲一样护着你。就算是这样,你也想和他成亲吗?”

    那双眼里充斥着对她关心,没有丝毫的训斥与厌恶,只是作为长辈对于晚辈的关切。

    她那颗动荡而又惶恐不安的心,在此刻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捧着,慢悠悠放到了实处。

    泪水不知不觉中爬满了整张脸,她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点点头。

    徐应禹心里酸软成一片。

    他没有女儿,又心疼不着调妹妹生的唯一的外甥女,几乎是将小姑娘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看着她长大。

    她想要成亲,就同裴家成亲,但不能像现在这样不明不白。

    他想了想说:“要是成亲的话,还是要尽早。这事就不用你去操心了,我会安排。”

    “这个我不担心,我唯一担心的是我娘。”江新月哑着嗓子,还记得自己来时的目的,继续说道:

    “当初我遭了匪乱,并不是一场意外。我记得原本不是走汾州过,中途不知道谁提了一句说汾州有近的路才改道。我身边的有个丫鬟也落了难,原本以为她已经遇害,结果在回京城的路上见到她。等去寻时,她已经殒命。我觉察出中间的不同寻常,找了人去探查,发现那个丫鬟收了不明的首饰,而首饰正是出自我娘的屋子里。”

    说到这里,江新月自己都觉得难堪,“我找了个借口,让我娘身边的绣心盘查她的库房。可第二日祖母就病了,让娘协助大伯母管着年底的一堆事,而我则是要留下来侍疾。我原本准备将这件事告诉你们,可昨日我也出了事。这桩桩件件,我不相信全然都是意外。”

    徐应禹变得严肃起来,脑子里将外甥女的话过了一遍,“此话你可曾同旁人提起过。”

    “我不敢说,就连往常侍候我的丫鬟,我也不敢全然相信。”

    “不说是对的,”徐应禹深吸一口气,坐正了身体,眼尾耷拉下来,“眼下最重要的是你的亲事,至于旁的我会去调查。不过这话别和你母亲说了,她这些年被迷了心智,说不准还要责怪你疑心重。”

    江新月犹豫,“我……我有些怕她什么都不知道,吃了亏。”

    “那也是她该!”徐应禹动了火。

    徐氏但凡能立得起来一点,孩子都不会跟在她身后受罪。

    徐应禹嘱咐外甥女一番,就先让他回去。又为了装醉酒装得像一点,真的在厢房中小睡了一会,然后才去前院。

    若是说之前徐家对裴延年还算客气,现在徐应禹就真的不给裴延年什么好脸色。

    出门时,裴延年扶了徐应禹一把,徐应禹将袖子一挥,“不敢,镇国公留步。”

    “我是晚辈,应该的。改日若是有机会,再亲自上门拜访。”

    徐应禹“哼”了声,不发一言直接离开。

    站在旁边的徐宴礼轻飘飘看了裴延年一眼,而后也跟着离开。

    温氏这些年不常出来走动,怀远侯府也不是什么瞩目的人家,因此不知道江家二房同徐家之间深厚的关系。现在看到徐应禹对着裴延年态度恶劣,心中就生出了气。

    这小儿媳妇到底是什么意思?同是京城人不来拜访她也就不计较,如今在亲事上也这么拿捏。今日还出现了两家媒婆的事,是打算营造什么自己很抢手的假象?

    更叫她心里不舒坦的是,从头到尾的事都是延年在安排,昨晚也是延年突然说要提亲今日就准备好去提亲。她忍不住去想,若不是因为婚事需要有一个母亲的角色在场,他是不是直接都不通知她?

    她不是不知道他们母子之间并不亲近,也没想到会生疏至此。一时间心里又是委屈又是生气,忍着各种不满意将陈夫人送走,自己去了裴延年所在的清风院。

    可裴延年不在,留下来的问山还一问三不知。

    她气闷,也丝毫没有办法,留下一句“让他回来去找我”就离开了。

    ——

    江新月一整天情绪起伏很大,在同舅舅坦白了大多数事之后,她反而松了一口气。回到抚芳院之后,她吃了点金丝银耳粥就直接睡下,丝毫没去理会裴延年上门提亲会给怀远侯府的人带来多少的震动。

    等睡醒之后,她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酒气。起来一看,发现裴延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她的屋子里,就坐在脚踏木上,靠着床边不说话。

    任谁醒来看见床边多了个人,都会觉得惊悚。

    她被吓了一跳,正想要问他坐在这里不出声干什么时,发现裴三居然受伤了。

    他眉骨的位置多了一团模糊的血痂,显得身上的匪气更重,一看就不是什么教条礼制之下循规蹈矩的人。哪怕是这样假寐,都像是一头似睡非睡的野狼。

    不过她倒是挺好奇的,照理说按照裴三如今的地位,别人只有巴结的份,怎么还同人起了争执。

    正这么想着时,冷不丁对上裴三突然睁开的眼睛,吓得她整个人朝着后面仰去。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差点没能够缓得过来。

    宿醉之后,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吓到了?”

    江新月想点头,这不声不响地睁开眼,是个人都会被吓到。

    可是她心底实在是心虚。

    口口声声说不要孩子的是她,隔天同意提亲的人也是她,被听见说“只贪图权势”的人还是她。

    这事要是放在旁人身上,定是要生气,老死不相往来都是轻的。

    她也摸不准裴三现在是什么态度,小声地说道“还好吧,也没有太吓人。”

    说完之后,又觉得有那么点阴阳怪气的味道。她看了一眼仍旧在脚踏木上坐着的男人,别别扭扭问了声,“你怎么受伤了?”

    “同人打了一架。”

    她心中有了点不好的预感,又觉得裴三不至于是那么无聊的人,狐疑道:“总不会是同……我哥打了一架吧。”

    裴延年顿了顿,“嗯”了一声。

    “你把他怎么了?”江新月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

    徐宴礼虽然也请过先生教导武艺,但都是为了强身健体,同裴延年这种在沙场中锻炼出来的不一样。尤其是明年开春,徐宴礼要下场参加会试,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受伤可是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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