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暴雪天: 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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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大家要在满洲里的酒吧喝酒,我跟你仔细说。曾不野,我先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教会我不要脸。"

    徐远行说完关上车门走了,曾不野则撇撇嘴,两个冲天髻随着她撇嘴也动了下。扭头指着自己鼻子问小扁豆:"我教他不要脸?"

    小扁豆抱着肩膀做瑟瑟发抖状:"徐爷爷可吓人了。"肉乎乎的小手将脸捏成一团:"徐爷爷这样,不会笑。"小扁豆不喜欢徐远行的爸爸。老头跟着他们玩过一次,阴森森的,小扁豆见到他就跑。

    曾不野就摸摸小扁豆的头,说:"你给我靠回去,待会儿路上你乱动我给你告你妈。"

    这一天他们要走一段著名的海满一级公路。

    这真是一条很美的路,春季路边繁花盛开,夏季水草鲜美,秋季金黄遍野,冬季白雪皑皑。

    头车播报路况:今天下午有大雪,青川赶在下午两点前到达满洲里。海满一级公路经常有牲畜穿路,听头车指挥,注意避让。

    头车向导没骗人。

    他们上公路行驶15公里,就遭遇了老牛拦路。

    那真是一头厉害的牛,不知怎么越过了公路的绿色围栏,在路上走来走去。大家停车不动,它倒是悠闲,站在车道中间,谁也别想过。

    那地面也不知有什么,它低着头在那里拱。常哥身子伸出来给牛拍照,一边拍一边说:这玩意儿得多好吃!

    小扁豆掏出一根香蕉来,让曾不野给她开窗。曾不野开了,她大喊:"来啊!来吃香蕉啊!"

    牛真的听懂了,朝他们走来,车队才陆续发车。

    曾不野觉得自己的眼睛能看到几十公里外的地方,如此宽阔的视野实属罕见。这一路被牛马拦路,走走停停,终于赶在雪下大前出了高速。

    远远地看着那座城市有很多高的圆顶建筑,玄幻得像海市蜃楼。进城的时候浩浩荡荡,马路边来"遛弯"的俄罗斯人也会向他们看。

    小扁豆要去看套娃,曾不野想压马路,常哥想去拍建筑,孙哥想去卖唱…这一大堆人各有想法,最后决定各干各的,晚上去酒吧集合。原本徐远行请客吃俄餐,最终变成了"全场喝酒徐总买单"。

    曾不野扎了大半天的哪吒头终于拆掉了,头皮生疼,头发被卷出了夸张的大卷,像刚被电击过一样。顶着"电击头"走在满洲里的街头倒是不稀奇,因为很多俄罗斯姑娘的头发也像被电击过似的。倒是应景了。

    赵君澜、徐远行、433还有川卡,打定了主意要跟着曾不野压马路,走在她后面像四个保镖。曾不野根本没有目的地,她只是想闲逛。她的闲逛再总结一下,就是累了就坐下,休息好了就走。她也不进商店,也不买杯喝的,就是纯拉练。

    前一天滑雪后遗症还没消退,今天甩开膀子走,这姿势多少有点滑稽了。赵君澜走急了,就对她说:"你歇歇行吗?"

    "我消酸呢。"曾不野说。

    "…"

    赵君澜等人终于受不了,找了个地方躲清净去了。

    只剩徐远行跟曾不野。他终于得着机会跟她说说今天早上的事。徐远行说看见他们的时候他心里不像从前那样堵了,他们说什么话,他就在心里说放屁。有时也忍不住,让他们闭嘴。他跟曾不野学会了无视。

    "我没教你无视。"曾不野说。

    "但你的态度就是无视。你对什么不喜欢的事就直接无视。"

    "好吧。"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走着,就连雪下得更大都没有察觉。徐远行没觉得什么事不能跟曾不野说,他并不想隐瞒自己的过去以及自己的愚蠢。曾不野也没有因此嘲笑他。

    他们就是这样说着话,在暴雪的满洲里街头。风吹着曾不野的爆炸头,有时会把一缕头发吹到徐远行的脸上。湿漉漉的挂着雪的头发。他们像走在异国的街头的情侣一样,无话不说。

    有一辆三轮车绑着很多气球,老板正站在那看雪。气球被风吹得整齐向左向右,好像在跳舞。曾不野喜欢那只怪兽气球,让徐远行给她买。徐远行回来的时候拿着两只气球,一只是怪兽,另一只是公主,都递给她。

    她左手握着怪兽,右手握着公主,又继续跟他走。

    曾不野终于跟徐远行说起她乱糟糟的生活。她说她被前男友骗走了很多钱,法院判他每年归还定额;说创业合伙人卷款跑路,留下一堆烂摊子给她。她费劲周折找到对方,现在终于要开始打官司了。她说她其实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是爸爸把她带大的。但是爸爸也去世了。

    "最近这些年一直在经历坏事,一件又一件。"曾不野说:"我变成了一个悲观主义者。"

    徐远行其实对她所说的事并不意外,因为年初一那个晚上她做的梦大多关于这些。这都是于她而言悬而未决的事,要一直一直占据她的心神。他只是听着,并没开口规劝。只是偶尔帮她拉一下眼看要缠到树上的气球。

    曾不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那么多话,她只对李仙蕙这样的。在她身边没完没了地倾诉、痛骂。李仙蕙带给她安全感,现在站在她身边的只认识了几天的徐远行也是。

    她觉得自己又犯了那个老毛病。

    她总是无缘无故相信别人,别人只要端出一点真心的姿态来,她就觉得那个人是好人。然后她就开始掏心掏肺,最后她会被骗。一次又一次。她的智慧并没有因此而增长,反而换来一身又一身的伤。所以她开始害怕与人接触,她知道遇到一个纯粹的好人,要有天大的运气。而她,几乎没有这样的运气。

    现在她又开始了。

    徐远行对她好,她就觉得他是一个好人。他带给她安全感,她就开始冲破了底线。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只是在倾诉,徐远行并没有要求她付出任何东西。他对她的索取也只是借她一副耳朵,也把他自己满肚子的委屈倒出来。仅此而已。

    "徐远行,你早上不在,我饭都没吃好。"在沉默了一段路后,曾不野停下了脚步,面对着徐远行这样说。

    高高飘着的气球将她"夹"在中间,公主与野兽都在风中。

    "赵君澜可是说你把那些东西全吃了。"徐远行说。

    "吃是都吃了,但滋味没那么好。"曾不野说。

    徐远行的心就跳了起来。

    依照他从前的性格,定是要接住曾不野这暧昧不清的话的,他会说:怎么着?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假装没事儿人似的呢?但对方是曾不野,他有点不敢。

    徐远行是很怕曾不野的。因为她身上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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