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一个糙县令: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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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神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唐家娘子从头到脚都甚是眼熟、却并不适合她的装扮,哂笑:“学堂不限年龄,或许这位夫人可以偶尔去听听课,就会知道,何为‘东施效颦’。”

    唐家娘子不懂这四个字,却也听得出书生语气中的讥讽,当即指着他破口大骂起来。

    书生却毫不在意,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步履蹒跚地慢慢往学堂走去。

    *

    陈君迁大步流星,沈京墨不得不走得很快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被他拽着走出几步,她担心书生的腿脚,更担心他记不得路,频频回眸。

    陈君迁眼见她的斗笠转过去又转回来,步子变得更快了。

    沈京墨渐渐开始感觉到腿脚酸软,愈发难以跟上他。

    “大人能不能走慢些……”

    他不听。

    又走出十来步,见他还没有慢下来的意思,沈京墨终于坚持不住,用力拽住陈君迁的手,强拉着他停了下来。

    他站定,却没有转身。

    沈京墨搞不懂他在生哪门子气,转到他面前仰头直视他:“大人不在县衙呆着,就是为了回来给我脸色看吗?”

    她实在是想不通,她什么时候得罪他了?犯得上一见面就又是皱眉又是言辞不善?

    亏她昨晚还担心了半宿。

    听见沈京墨的控诉,陈君迁低下头来,眉头仍旧紧锁。

    他有给她脸色看么?他不是见到她的第一时间就将斗笠给了她,温和地问她怎么不在家歇息?

    他只是对那书生说话不客气了些,她这就不满意了?

    两人僵持起来,手却还紧紧牵着,画面一时显得有些怪异。

    半晌,陈君迁鼻息一叹,紧绷的肩膀稍稍松懈下来几分,握着她的手将她拉向自己。

    沈京墨拗不过他的气力,不情不愿地向前挪了半步,身子却向后仰去。

    他低眸瞧她,她便移开眼去不看他。

    须臾,陈君迁故作轻松地对她笑了一笑:“不是说有桌椅坏了?我去修,你带路。”

    他避重就轻想要蒙混过关,沈京墨却不吃这一套。

    “大人自己认得路。”

    她把脸扭向一边不理他。

    “嗯,我认得路。那位付公子来村里不止一两天了,想必也认得路。”

    果然如此!

    沈京墨凝眉瞪视陈君迁:“大人为何总是和付公子过不去?”从他到村里来那天起她就有所察觉。

    “我有么?”

    “有!”她一条条细数起他最近几日的“罪状”来,“大人以往从不会为了送我去学堂耽误点卯,也不会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更不会像方才和付公子说话时那样咄咄逼人,不会无缘无故留宿县衙不回家,不会用那样的表情和我说话,不会……”

    “我昨晚一夜未归,你担心么?”陈君迁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沈京墨被他截断了思绪,不由得愣怔住,随即困惑又气恼地皱起眉头。

    他怎么又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她咬了下唇,视线乱转:“大人是县令,身材又健硕,在永宁县里谁能把大人怎么样?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要是我和那位付公子发生争执,你向着谁?”

    “大人为何要与付公子发生争执?”

    “没有原因,你先回答。”

    沈京墨气郁:“大人是在无理取闹。”

    他干脆真就耍起混来:“你不答那就要向着我。”

    沈京墨:……

    沈京墨:“我谁也不向着。”

    说完她转身就走。

    可手还被陈君迁攥着,她走出两步便走不动了。

    用力拽了两下,他却纹丝不动,稳如磐石。

    沈京墨只好回过头去,杏目圆睁:“松手。”

    说着又使劲拽了两下,试图把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脱出去。

    可他偏不放手,听到她这般命令,甚至还仗着力气大,故意将她往自己怀里拖。

    沈京墨的手都被他捏红了,气得压低了脑袋,决定在他松手之前绝不再看他一眼。

    陈君迁直把她拉到胸前,垂眸看她,却只能看见斗笠光秃秃的顶。

    半晌,终究还是他率先妥协。

    “不说外人的事了。我去帮你把桌椅修好,别耽误下午的课。”

    陈君迁说完,终于肯动身了。

    沈京墨不想和他同行,无奈手被他握着,挣也挣不开,只好放弃了挣扎,但还是倔强地不看他更不理他,一脸气闷地埋头往前走。

    回到学堂,陈君迁二话没说,在沈京墨的指点下将瘸腿的几张桌椅搬到院中的阴凉里去,迅速检查了一番,便拿起工具叮叮咣咣地修理起来。

    沈京墨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不时提醒他一声何处还有遗漏。

    但二人之间的交流也仅限于此,没再多聊半句旁的话题。

    不多时,书生也回来了。

    看见陈君迁在院中修桌椅,书生并不意外,客客气气地和他、和沈京墨挨个打了声招呼,便往他暂住的小屋走去。

    烈日当空,他的后背被汗微微洇湿,苍白的脸上覆着一层薄汗,眼尾微红,走起路来比先前更加踉跄,每走一步就要歇上一歇,那条断过的伤腿着地时,次次都伴随着一声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那动静极其轻微,但许是院中安静,沈京墨还是清晰地听见了。

    八成是在村中走了太多的路,加上断腿本就没有好利索,这才又开始疼了。

    沈京墨没有多想,起身向书生走去,想要扶他回屋。

    可她刚走出两步,一个身影便擦着她的手臂,从她身后反超过去,几步就走到了书生跟前,一把握住了书生的手肘。

    陈君迁面无表情地沉声道:“我扶你。”

    手肘被人紧紧钳制住,书生不由得一惊,尤其看见陈君迁那张面色不善的黑脸,忙试图将胳膊抽回去:“不敢劳烦陈大人。”

    “不劳烦。”

    陈君迁没有撒手,直到将他送进屋中又关上门,这才回到树荫下继续修他的桌椅,“当当当”敲了两下,抬眼看向站在两步远的地方蹙眉看他的沈京墨,一脸无辜道:“怎么了?”

    沈京墨困惑不解地蹙起眉,看看被陈君迁紧紧关上的房门,又看看他,没有说话。

    两人继续沉默地修起桌椅来。

    学堂的桌椅大多是便宜买来,本就不算结实,加上年纪小的孩子坐不住,边听课边晃腿,扭来扭去的,榫卯的凳子难免会弄坏。

    陈君迁每修好一个,就要沈京墨坐上去试试,但凡有一点摇晃都要返工再修。一来二去,耗了足有两刻钟,也才修了一半。

    这期间,沈京墨回家去取了些吃食和水来。刚回到学堂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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