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池劫: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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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我这远隔千里,从未见过她真容的外祖?你能说出贞懿皇后当年旧事不假,但如果你是当年伺候过皇后和公主的侍女,也一样能说得通。”

    闻禅茫然地张口,却不知该从何处辩起:“我……”

    “持明公主自尽殉国一事确凿无疑,闻于天下,什么裴如凇偷天换日助你假死脱身,全是你的一面之词,谁能作证?更别说救你的人还是大齐的罪人、为天下不容的逆臣贼子,你要我如何能相信你?”

    闻禅忍不住抬头争辩:“裴如凇受叛军胁迫,不得已才投效相归海,那么多朝臣被迫留在兆京,稍有反抗便是全家性命难保,只能委曲求全,难道人人都是逆臣贼子吗?”

    楚玄度死拧着眉头,盯着她沉沉地道:“同在叛军刀下,别的臣子可没有像他一样,主动跳出来给贼首操办登基大典、替他草拟登基诏书!”

    “……”

    犹如巨石当空砸落,闻禅被这句话锤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晃了几下,勉强扶住了桌角没有摔倒,下意识矢口否认:“不可能!”

    “他绝不可能做这种事……”

    可她在裴府中躲避时,并不知道裴如凇究竟做了什么。

    难怪那天在城门处听到他的名字,旁人会露出异样的神情……

    楚玄度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骤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望,冷冷地嘲道:“你该不会是裴如凇派来假冒持明公主、安插在本朝的奸细吧?”

    这里不是她的容身之处,求得一线生机,需得断绝尘缘,她不该来的。

    闻禅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脸色白得吓人,可还是站稳了。生死劫关和颠沛流离让她迅速学会了接受一切落差,她没有再掉过眼泪,朝着楚玄度福身行礼:“国公的顾虑我明白了,既然无缘相认,便不多扰府上……”

    “等一下。”

    有人打断了她没说完的话,闻禅转头,发现是右手边一个翘着腿摇扇子的锦衣公子,从衣饰来看家世相当不错,人也生得风流俊秀,脸上时时带笑,眼神却十分狡黠灵动,好像肚子里随时都准备着一包坏水。

    “外祖,能认出持明公主的人,咱们江州不是还有一位吗?不如带去让他掌掌眼。万一她真是持明公主,咱们贸然赶走她,岂不是伤了姨母的心?”

    楚玄度一怔:“你是说……”

    锦衣公子笑眯眯地点头:“对呀,陛下可是公主的亲兄长,他要是认不出来,啧啧,脸都要丢尽了呀。”

    闻禅:“……”

    楚玄度沉下脸,低声斥道:“元极慎言!那是皇帝,谁让你这么没大没小的!”

    可他虽然训斥了锦衣公子,却并没有否认他的提议,甚至开始仔细思忖是否可行。趁着他琢磨的工夫,那锦衣公子跟闻禅打了个招呼:“我姓贺兰,贺兰致,字元极,家母与贞懿皇后是同胞姐妹,论起来我应当是持明公主的表哥。”

    闻禅此时满脑子都是裴如凇的事,没怎么斟酌字句,下意识回道:“嗯,原来你就是七岁靠脸同时收三个小姑娘的聘礼、分别把自己许给三家当赘婿的贺兰表兄,久仰。”

    贺兰致:“……”

    第70章 回忆(五)

    江都的皇宫是前朝旧址, 与兆京的宫城风情迥异,历经百年风雨依然很漂亮。只是江南气候潮湿,宫中的墙壁地面生了一层薄薄青苔, 殿内显得灰蒙蒙的。

    闻禅跟在楚玄度身后, 穿过咯吱作响的木质回廊, 走进了南齐新帝的书房。

    “老臣拜见陛下。”

    “楚公快免礼。”闻琥对这位手握重兵的老臣还是相当客气的, 对旁边内侍吩咐道,“赐座,去把朕前日得的雀舌绿泡一壶来, 请楚公尝尝。”

    楚玄度忙躬身谢恩,闻琥温和笑道:“楚公今日入宫寻朕, 是为什么事?”

    楚玄度欠身道:“回禀陛下,前几日有一位兆京逃来的女子上门, 自称是持明公主,她说被叛军囚禁期间,蒙礼部侍郎裴如凇所救, 假死脱身后一路逃至江州, 来投奔我这个外祖父。持明公主乃天家血脉, 老臣不能分辨, 又怕误伤了真正的公主,因此特地带她进宫,请陛下一观。”

    闻琥哪能想到已经盖棺定论的人还能死而复生, 当即怔住了:“什么?”

    楚玄度稍稍侧身, 露出他背后的人。闻琥愕然望去, 只见那女子身形清瘦修长, 面容素白,眉目是闻氏一脉相承的英气隽秀, 朝他垂首福身:“拜见陛下。”

    持明公主虽然甚少出现在人前,但每逢年节圣寿之际也会回宫赴宴,贵戚公卿不认识她,可皇帝的亲儿子、曾经的越王闻琥却认得出闻禅那张脸。

    四目相对短短一瞬,他脑海中闪电般转过了无数个念头。

    如果持明公主活下来,依礼制当封为长公主。但她其实是被自己抛下才横遭此劫,闻禅对他不可能没有芥蒂,说不定心里已经恨死他了。而且楚家是贞懿皇后的娘家,在江州盘踞多年,树大根深,以前他们没得选,但如今楚皇后的唯一血脉回来了,赵国公还会像现在这样支持他吗?

    刻在碑上的持明公主才是他“望风而泪下”的好妹妹,眼前这个能说话会喘气的女人,只能是也必须是拙劣的仿冒者。

    闻琥与闻禅那双形状相似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片刻后失望地摇了摇头,沉声道:“楚公,斯人已逝,朕明白您的心情,朕也希望那些留在兆京的人都还活着,可是咱们不能因为心软,就给这些骗子们可乘之机啊。”

    闻禅:“……”

    她终于彻底明白过来了。

    殉国的美名比活人更重要,不管是在兆京还是在江州,天下人只需要一个挂在墙上、埋在土里的持明公主。

    唯有裴如凇希望她活下去,可那弥足珍贵的一线生机另一头勒在裴如凇的脖子上,如果她突破千难万险“死而复生”,身在敌营的裴如凇立刻就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可以活下去,但不能再作为“持明公主”活下去了。

    也许是失望过太多次,轮到闻琥这个不怎么熟悉的兄长,闻禅反而没有太大的情绪波澜,毫不犹疑地朝着闻琥“扑通”跪了下去。

    “民女是假冒的。”

    她坦然流利地编出了一篇闻琥最想听的假话:“陛下明鉴,民女原是慈云寺的尼姑,曾与公主一道修行,因逃到江南后举目无亲,生活困顿,不得已才想出这个办法,只是想从楚家讨些衣食之资,绝无亵渎持明公主之意,更没想到会惊动陛下。民女知错了,还请陛下宽恕。”

    闻琥:“……”

    闻禅服软服得太快,倒让他油然生出几分心虚,有点接不上茬。

    楚玄度眸光闪烁,深深望了闻禅一眼,霍然起身长揖,抢在闻琥前面道:“都怪老臣一时糊涂,险些为奸人蒙骗,亵渎了公主清名!臣回去一定重责此女,请陛下恕罪。”

    闻琥不好折了老臣的面子,勉强点头道:“罢了,既然楚公都这么说,那就交给你处置吧。”

    “只是经过一遭动乱,这样的事以后少不了,朕可不想隔三差五就认一回亲,日后再有敢冒名顶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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