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大娘子: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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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汀兰堂是正堂后的一处小偏堂,门前一棵百年高柳,柳荫遮住半间房舍,阶下春夏会有郁郁葱葱的兰蕙香草沿阶而生,这边屋舍清幽,盛夏暑日时,大夫人要召集管事议事时便在此处。

    今日后边这些偏堂小厅都收拾了出来,供客人们歇脚闲坐,亲近的三三两两凑在一处叙话,但如今客人刚到,大多还在前面叙话应酬,后堂上很清静。

    汀兰堂中,见舒在窗边坐着,手中随意握着一卷书,见问真过来,笑着将书卷放下,起身道:“见舒等候大姊姊多时了。”

    他一语双关,问真分毫没有办事拖沓的愧疚,理直气壮地道:“这不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嘛。”

    她原本想着先捅族学一刀,彻底在族中立下威信,结果眼皮底下的府内人先被人裹挟着冲到她的刀尖上。

    好好的机会递上来,不借机立威、顺便拔掉一两个养大了心的蛀虫,她难道是做菩萨的吗?

    见舒无奈轻笑,请问真落座,挽袖替她斟茶,问真振振有词,“常言道,欲攘外者,必先安内,一屋不扫,何以除外患?”

    无论先动族学和先动家里,最终的结果都是相通的,彼此震慑而已。

    她先动族学,看到她连族中的郎君都敢动,家里的管事仆役们自然心生畏惧,老实谨慎起来,反之亦然。

    她这阵子凭一个拖字诀,已经将府内主要管事们的底子摸得差不多了,金桃的满月宴一过,立刻就能终止这一局。

    然后就是族学那边了。

    问真前两年在云溪山闲云野鹤住着开心,但回到家里,面临这些挑战越战越勇——她原不是什么恬静无争之人,既爱溪云山野的清幽雅逸,爱权力在握的从容,她就是个见什么爱什么的贪心女人。

    权力所代表的沉重责任于她而言从不是负担,而是动力。

    见舒嘴皮子算利落,然而自幼斗嘴仗就没在问真手里讨下好过,只得无奈应和。

    “那本账我看得差不多了。”问真道:“时间不长,胆子不算很大,虽然有些问题,要借故将人拿下,却显得我小题大做了。”

    那点笔墨用品消耗上的贪渎,都还是小处。

    问真彼时看了生气,其实并非因为账目过分,而是徐绮做的账实在潦草得离谱。

    显然,他在朝中为官多年,没能历练出什么贪渎做账的本领,这倒算是一件好事。

    只是难为了问真的眼睛。

    她笑容是一贯的温和,却对着见舒稍稍扬了扬眉——显然,想要与她合作不是那么容易,给出点东西就行的。

    见舒道:“您不是已经派七郎过去打探消息了吗?”

    “他能当什么事?”问真面不改色地诋毁亲弟弟,见舒无奈轻笑,“他可伶俐着呢,听说如今学里小辈们都甘愿认他做老大。”

    他们都清楚,人心是一步步养大的,徐绮在小处上贪了几个月没被发现,就敢伸手往大处贪。

    学里每年的经费是有限的,超支的部分每年单独向嫡支报账。

    他能贪的渠道只有两种,要么从子弟们身上省出来,要么在报账上作假。

    从子弟们身上省钱,那是要犯众怒的,何况他还是代掌,这会不好好整顿子弟学业、想方设法提高族学待遇拉拢人心,反而先从子弟们身上省钱鼓自己腰包?

    聪明人应该不会这么干。

    但考虑到徐绮一向的水平,问真又觉着没准,所以她才会打发见通去学里做探子。

    不过见通这几日来回,学里炭火暖、吃好喝好、叔父处处周到、兄弟堂侄们都很有意思……他不像过去卧底,倒像享福去了。

    问真对此持怀疑态度,叮嘱见通再多留心观察,又将注意力放到报账上。

    毕竟时已入冬,再过两个月就是年底,不正是他弄钱的大好时机吗?

    但要查贪腐,谁来出头?问真刚在府里做了一回夜叉煞星,为了在族中的人缘和日后行事方便,她可不想出这个头。

    她刚在府里打发了人、马上要发配处置管事,紧接着再对掌管族学的堂叔动手,还是在年根底下,却有些不合适。

    毕竟宗族之中行事,还是要讲究人情的。

    当然得有另外的人出头,她这个新上任的当家人嘛,自然是公正严明的查证处置有罪之人,然后加恩抚慰各方。

    问真笑得温温和和,“我又不是夜叉修罗,得了权力立刻要大杀四方。三郎君,你姊姊我是要在家里做人的。”

    她倒是不怕得罪人,但既然能够维持一贯的良好形象,她何乐而不为呢?

    毕竟总是好人好办事。

    见舒的用处这时就凸显出来了。

    所以问真一边品茶一边道:“见通只是个凑热闹的,要办事,姊姊知道还是得指望你。”

    见舒被她架到台上,只得认命,“大姊姊需知一件事有一件的价码。”

    “我以为你主动将账目递到我的手上,就是想要族学主事t的位子。”问真故意恍然大悟,“原来竟是做善事,提点你大姊姊我?还是想借我的刀杀人?三郎君这可不地道了。”

    见舒忙道:“我岂敢。”

    他想慢慢与问真讲条件,然而问真开口直击终点,倒叫他无话可说了,只得道:“见舒愿为长姊效力。”

    “我拭目以待。”问真双目盈盈含笑,温和端方,矜雅从容,满身大家气度。

    哪像是方才满口怪话,不肯正经一句,只等着见舒自己站出来揽活的模样?

    见舒无奈叹息,问真这时反而口吻轻松平常,似是随口一言,“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将你当弟弟看;但你若将官场上那一套拿进来,跟我耍心眼,我只能与你动脑子了,三郎,不要叫姊姊失望。”

    见舒一顿,明白了问真的意思。

    他原本将账目交给问真,未尝没有待价而沽,想要问真先开口他再提条件,有看一看问真的反应的意思。

    然而他与问真,原本在这些堂姊弟里是最亲密的——甚至见素,刚刚回京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对他与问真的亲近满怀嫉妒。

    他若将问真当做可以试探、算计、彼此称量轻重的合作对象,那问真要如此对待他了。

    这一次他沉默良久,半晌才道:“是我错了。”

    入朝数年,他还为自己的洁身自好、不落淤泥自足,不想不知不觉间,他其实已变为年少时所不喜的处处算计之人。

    若非今日被大姊姊点出,他竟还浑然不觉。

    “谋算用对地方就是好东西。”问真安抚他,“你若是一点心计无,哪怕你来毛遂自荐,我不敢用你的。”

    见舒难掩惭色,问真饮罢了茶,起身拍拍他的肩,“你能清楚过来,就已经很好了。一入官场,没有人能天真纯净地走出来,你先想到将账目送到我手里,不是信任姊姊吗?我自然比信旁人信你,别钻了牛角尖。”

    见舒站起身,整顿衣襟,然后肃容深深俯首,“此后唯伏长姊号令。”

    问真又拍他一下,“行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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