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春山: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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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翩跹起舞的侍女身影,谢清晏手持金樽,遮袖饮酒。

    下颌清抬,半截侧颜凌冽冷白。

    而那人低阖的长睫下,漏出一隙漆黑幽深的眸,正透着噬人的戾意。

    “……”

    戚白商呼吸一滞,下意识偏过了脸。

    “我觉得还好,是不是萨拉不习惯——嗯?”

    巴日斯忽警觉了什么似的,左右望望,片刻后才松弛了绷紧的肩背:“萨拉,附近好像有什么凶恶兽类……狩猎开始后,你跟在我身边,不要离开。”

    戚白商颇为赞叹巴日斯的野性直觉。

    可惜那“兽类”是个人形,凭他的迟钝,大约短时间很难发现了。

    小半个时辰后,战马备齐。

    女眷多留在了高台上,等着看最终战果,戚白商拗不过巴日斯盛情邀约,只得随他一起到了高台下的战马前。

    谢清晏原本站在谢聪身旁,正随手抚着一匹黑棕色的骏马,余光瞥见戚白商身影,不由地收紧了指骨。

    “小可汗,”不止他看见了,谢聪也看见了,神情颇有些复杂,“这游猎比赛,万一伤着广安郡主,未免有些不好?”

    巴日斯笑道:“我陪萨拉骑马,不狩猎。”

    “早听闻北疆以狩猎代战备,今日我大胤有镇北军元帅亲自出马,难道你不想与他一较高下?”谢聪似玩笑问。

    “……”

    巴日斯似乎当真心动了下,但迟疑过后,还是摇头了。

    他给戚白商选了一匹最温驯的马牵出来,重复了遍:“我陪萨拉。”

    “……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谢聪笑着说罢,眼神晦暗又遗憾地扫过大半身影藏在巴日斯身后、只露出一截裙摆的女子。

    谢聪转身,一旁早有宫人跪地,他踩着宫人,踏镫上马,潇洒地一指远处林海:“琰之兄长,今日难能有机会向你请教骑射之术。胜果如何,一个时辰后,我们自见分晓。”

    谢清晏温声含笑:“殿下先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驾!!”

    随着谢聪带头,挥鞭驾马,一匹匹载着负弓子弟们的骏马朝着远处的丛林疾驰而去。

    须臾便渐渐没入林中。

    除了高台之上翘首观望的女眷,不远处随侍的宫人,开阔旷野前只余下三人身影。

    谢清晏将长弓斜入马袋,示意要跪地的宫人退到一旁。

    他未曾望身畔二人,轻身上马。

    “巴日斯。”

    谢清晏随手挽过缰绳,信马侧身,漆眸垂睨下来,“北鄢幼虎,可是浪得虚名?”

    巴日斯难能听懂了,横眉冷对:“即便是幼虎,也不屑和一群绵羊争彩,谢将军,我本以为你也不会。”

    “若你是,那便证明给我看。”

    谢清晏懒得解释,挽缰回马,朝丛林方向驾去。

    “——今日林中或有凶险,我要你护她周全。”-

    不知是听了谢清晏的警告,还是之前那种野性直觉作祟,巴日斯竟当真没有带戚白商深入丛林太远。

    二人只是踱着马,到了林间一处开阔的山坡。

    这处地势高,恰又迎着半面山的腹地,视野辽阔,景色也怡人。

    两匹马被拴在一旁的林子间吃草,戚白商与巴日斯则到了那片断坡的高处,坐在泛着绿苔的岩石旁休息。

    戚白商听巴日斯与她讲北鄢的传闻、故事,还有他的来处、部族、亲人。

    巴日斯讲得赤诚而投入,戚白商却有些听不下去了。

    ——于她而言,巴日斯早已不同于任何一个胡人。

    少年热烈,鲜活,真诚得像能将雪燃着的火,已是倾盖如故,若再了解得更多、更深切,她怕连利用他分毫都会叫她良心不安、难以为继了。

    “巴日斯,”戚白商望向他随手搁在一旁的长弓与箭筒,“你教我射箭吧。”

    “啊?”

    巴日斯一愣,跟着兴奋起来:“萨拉也想学射箭吗?我们北鄢女子都会射箭!”

    他以为她想融入他的生活。

    春鈤

    戚白商只得默认了,轻拂起衣裙,起身:“嗯,我想学。”

    “好,我一定教会萨拉!”

    学弓箭是个体力活。

    一炷香后,戚白商就为自己临时找了这样一个蹩脚借口而感到后悔了——

    即便今日随战马配备的是最基础的一石弓,可对于她来说,要拉开五分都为难,七分已是极限,拉满简直是无稽之谈了。

    在巴日斯的监督下,她试了几回,箭还未中,胳膊已经觉出酸软。

    “萨拉,你的姿势是不对的,这样会格外费力,还会伤到自己。”

    巴日斯大约是没遇到过这样一窍不通的学生,在旁边急得抓耳挠腮,忍了数回,看到那可怜的箭飞出去几丈便以头抢地后,他终于忍不住了。

    “萨拉,是这样才对。”

    巴日斯上前,从后面虚环住戚白商肩背,他教她立身,侧腰,手臂角度,持弓姿势……

    尽管知道巴日斯绝无他意,戚白商还是半僵在他怀里。

    尤其鬓发后少年胡人的呼吸灼灼,冰蓝色的眼睛更是近在咫尺,她稍一侧身,便能与他咫尺相对。

    “巴日斯,我还是自己——”

    压着戚白商的话音,林中忽有异动。

    “敌袭!”

    巴日斯声音陡沉,拉着戚白商原地伏身,向侧旁一滚。

    “咻——!”冰冷的箭簇闪着寒光从戚白商余光里呼啸而过。

    戚白商面色顿变。

    此地是禁军看护,竟会有敌袭,是冲谁来的?

    二皇子?巴日斯?

    还是谢清晏?!

    她望向林间,正见到两道黑影从丛林中扑出,呈夹击之势,将他们堵在了断坡山崖前。

    两人从头到尾裹得极为严实,除了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浑身上下分辨不出半点特征。

    离她最近那人手中利刃在光下冷得刺骨,转瞬便到了她面前,戚白商正欲躲,却见那人视她如无物,剑花一晃便直直扑向了巴日斯。

    “身后!”

    戚白商慌忙提醒。

    好在巴日斯的身手确实不负北鄢幼虎之名,虽然手无寸铁,只能靠一张无箭的弓,左右迎敌,倒是不见下风。

    趁那二人不顾,戚白商直奔向林边拴马处,解了缰绳。

    她都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拽紧马鞍艰难地翻爬上马身,跟着甩缰奔向断坡前。

    “驾!”

    她单手操缰绳,另一只手解了马袋中备下的刀兵,向巴日斯的方向驾去。

    “巴日斯,接刀!上马!”

    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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