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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过期苹果》 60-70(第16/24页)
皮很破了,翻开第一页,名字那栏是用蓝色钢笔写下的“崔广平”三个字。
梁初楹眸光闪了闪,因为一夜没睡,眼前发花。
翻开崔广平日记第一页的那一刻,他爸的声音也一起响起。
“我与崔广平相识于1994年,我在俾县税务局,他被调职成我的领导。”
“……”
【1994年5月23日。我被调到俾县,以前的同事说我没脑子,这么个苦差也答应,俾县穷得鸟不拉屎,干半辈子都晋升不了,他们说我脑子被驴踢了才跑到这里来。
也许吧……哈哈,但我觉得还是有意义的。
因为我碰到了我觉得这辈子最值得交往的朋友——梁庆。
我和他有一样的目的,都是希望这里的老百姓能脱贫,大家都变有钱。】
第 67 章 苹果树
93年,梁庆大学毕业后回了俾县,94年遇着崔广平,他直属的领导,但没什么领导味儿,平时去食堂吃饭比谁都清俭,荤腥少得可怜。
偶尔有一次俩人坐对桌吃饭,税务局的小王凑过来,跟崔广平说了几句话,梁庆听了一耳朵,他说是要借钱。
他在心里想:脑子灌水了才借小王钱。
之前他也被蒙过,听小王把自己的处境说得凄凄惨惨戚戚,梁庆借了他两次,后来去小卖部买烟,瞅见他在里头甩牌,那叫一个威风,输得裤衩子都不剩。
两次,借出去大几十,一毛钱都要不回来。那个时候他才是个办事员,一个月才三四百块钱,大几十已经很多了。
结果这个傻缺真借,光梁庆碰见的就有三四次了,他怀疑小王还人家的不还他的,于是去质问,结果发现小王确实没有区别对待,他是一视同仁,谁的也不还!崔广平是纯做慈善。
头几年就是普普通通的上下级关系,偶尔大家一起去路边下下馆子,后来碰着一件事:廖春华锄菜园闪着腰了,在医院里躺着。
那个月梁庆烟瘾大,还买了新自行车,手里没闲钱,捉襟见肘,脑子里冒出崔广平的人名来,第一次张口找他借钱。
其实心里有点儿没底,毕竟他觉得这人已经被那么多人坑过了,哪儿还敢借啊,梁庆就是问问,要不到的话再找别人。
结果崔广平忧心忡忡:“你妈严不严重啊?这个月工资还没发,上个月我还剩二百多,二百拿给你,留点儿零头我吃饭。”
梁庆有点纳闷,觉得这人不知道是真没心眼还是缺心眼的,没被人骗够似的。
不过好在借到了钱,给廖春华交了医药费,他妈醒了以后直嚷嚷,说浪费钱,问菜园里的辣椒浇完水了没有。
他说浇了浇了,那一季的辣椒卖的钱加上梁庆新一个月的工资,拿了二百,还给崔广平。
还钱给他的时候他还愣,像是没意料到能被还钱似的,看来是被人坑惨了。
梁庆说:“谁挣点儿钱都不容易,你是领导,有的时候说话怕得罪你,但是你干的这事儿也太傻了,小王拿了钱就打牌去了,一毛钱都不得还,你又不是不知道,还给他钱?”
崔广平把二百块钱收进兜里,“唉,那万一有一次是真的呢?”
没话说。
自己天天吃那点儿清粥小菜,挣点儿工资有几块钱是花自己身上的?
应该是第三年,97年,梁庆跟崔广平关系好了很多。因为两家住得近,平时上下班唠几句嗑,骑车回家的时候吃点儿喝点儿,一来二去就亲了些。
崔广平是单枪匹马被调过来的,在这儿也没个亲戚,晚上有时候不想做饭,就到梁庆家蹭一顿,廖春华跟他都比跟亲儿子梁庆亲。
喝了点儿酒,梁庆坐在凳子上唉声叹气,抱怨自己怎么也干不出头,崔广平说:“干出头能做什么?”
“说话管用啊,到时候我说把这儿改成度假村就能改,我说应该把那烂泥路修修也能修。”梁庆拍拍桌子,“要我说啊,咱们这儿还靠江,本来能好好捕鱼往外卖的,但是路太烂,车开不进来也开不出去,全给自产自销了。”
崔广平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个问题,要是能往外卖,大家还能挣点儿。”
“但这又不归咱们管,我们就是个打杂的。”梁庆捏起筷子往嘴里夹花生米,余光里崔广平还挺认真地在沉思。
“没事啊,咱写个文书递上去。”
“人家理咱吗?”
“试试呗。”
最后当然是没理。
97年,梁庆依然是一名光荣的……办事员。
98年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事,很大很大——梁庆遇着王依曼了。
梁初楹的笔尖顿了顿,几秒后点了点头。
班主任还在不停地碎碎念,她分了神扫过那几张表格,几乎都算是市内有头有脸的知名企业,还有几家是国内很知名的上市公司。
她想了想,填了最有钱的那家公司的资助申请,理好后交给了班主任。
这一年梅雨季,春夏交接的日子总是容易落雨,梁初楹的运动鞋三两天就要刷一次,鞋底总是沾上一层湿泥。
企业资助的申请是一个多月以后才审批的,那阵子刚过月考,梁初楹又拿了年级第一,发的五百块奖学金带回家给了阿婆,阿婆去店里买了几卷毛线,架着老花镜给她织了件毛衣。
只是阿婆拿捏不好她究竟长到多高了、胳膊长到多长了,于是织的毛衣就短了一截,梁初楹怕阿婆伤心,咬咬牙也套进去了,还说尺寸正好,可明明短到了肚脐。
年纪排位的列表贴到公告栏以后,班主任又来教室里找她,说前几天她投申请的那家企业老板来慰问她了。
梁初楹跟着班主任往校长办公室走,鞋底的泥在地板砖上印下一个又一个脚印。
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梁初楹短了一小节的毛衣往下扯了扯,其实她还不至于过得这么寒酸,这下倒容易让人误会她家里穷得揭不开锅。
屋子里的抽湿器运作着,让吸满了水汽的空气恢复正常,梁初楹低着头,把因沾了雨水而黏成一绺的发尾给抓散。
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身材高挑的人,脖颈修长,乌黑的发耷在额角和耳边。
单眼皮,狐狸眼,低眸的时候莫名蛊人,漂亮的眼尾微微上挑,右眼下方缀着一颗小痣,唇瓣绯薄,没什么情绪地平直拉着,少年的皮肤是病态的聿,一看就像温室里豢养的花,没怎么晒过太阳。
梁初楹低眉站在办公室里,空气里尽是粘腻湿润的雨气,慢慢攀爬上少年的眉眼。
梁聿侧靠在沙发上,姿势散漫,他单手支起下颌,漂亮的狐狸眼漫不经心地扫过她,嗓音又懒又淡:
“到我这儿来。”
梁初楹抬眸看了他一眼,瞳孔有几分涣散,盯着他右眼下方的痣看,随即抿住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短发的发尾还在往下滴水,洇湿了一小片衣领,她动了动脚尖,往前走了几步。
班主任跟校长对视一眼,校长温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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