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她字字珠玑: 12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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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大人——”军帐被人掀开,王秦岳半颗脑袋探了进来,“您找我啊?”

    叶帘堂要睁开眼,李意卿才如梦初醒一般猛地从她身边弹开,慌乱中扶了扶束冠。

    王秦岳不解地瞟着他,道:“殿……先生也在啊。”

    李意卿没有说话,只是面色不善地瞪了他一眼,脚步不稳地走出军帐。

    叶帘堂弯了嘴角,又迅速压下,向外望了望,问:“叫方大人也进来吧。”

    趁着这个空档,她便清清嗓子,问王秦岳:“你同近军相处的如何?他们服你管教么?”

    “还成。”王秦岳点了点头,说:“从前我在千子坡时也替杜鹏全管着兵匪,留着些许经验。”

    叶帘堂点了头,问:“那镇南军如何?”

    “镇南军?”王秦岳抬眼。

    “若是我要你管着镇南军,你能握得住他们吗?”

    闻言,王秦岳一怔,呆了片刻问:“您的意思是……”

    这时方蹇明俯身进来,见他们还在说这话,默默立在一旁,叶帘堂瞧见了,便挥手让他走近些,继续对着王秦岳道:“近军野路子出身,该如何同镇南军融合,成为毫无芥蒂的战友,这些都是你要做的。”叶帘堂抿了口茶,说:“我给你留三天,将南沙的营防布局记牢,我便将镇南军交给你,以后若有什么不懂的,人情世故,都去找方大人。”

    “叶大人,您是要我守着南沙?我怎么,我……我……”王秦岳怔怔看着她,嘴里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镇南军里头,那几个副将是不好想与的,在我们彻底握住镇南军前,是不能得罪的。”叶帘堂继续道:“南沙归在我

    们手里,日后的军帐都从聚宝台里出,你得将帐算清,每一笔用作什么,都得拿出个确切的数来,不得马虎。”

    听了这些,王秦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有些哽咽,“大人……我,我不过土匪出身,怎么敢拿镇南军,我怎么敢。”

    “我给你,你便能。”叶帘堂说:“做不了的便去学。”

    “大人厚爱,没齿难忘。”王秦岳深深伏下身去,一字一顿道:“我定然不负大人所望。”

    剩下军备细务都由方蹇明同他交代,叶帘堂缓过来了许多,便起身走出营帐透气时,正巧瞧见待在井梧树下的候着的李意卿。

    晴光正好,透过枝干洒在他身上,挺拔而明朗。

    李意卿见她走出来,向前两步又退了回去,踟蹰着不知该如何。

    叶帘堂心底好笑,便走上前去,道:“方才殿下让我休息?”

    李意卿错开目光,点了点头。

    “再重复一遍。”叶帘堂笑,“殿下方才喊我什么?”

    第133章 秋寒滴漏滴答,一声声数到卯时。……

    永淳三年的秋来得比往常都急,皇宫内早早就备上了红罗碳。李意骏睁着疲累的眼躺在榻上,目光穿过过昏暗的烛影,去瞧宫殿的屋顶。

    近来,他后半夜时常从噩梦中惊醒,常是手脚冰凉一身冷汗,醒后就不敢再阖眼,只能听着殿外的滴漏,滴答滴答,一声声的数到卯时,天边就会泛出熹光,他应该起身了。

    果然,时辰一到,外头的竹帘便被蓝溪挑开,她身后跟着一众宫女,为他梳发理袍。

    李意骏像是盆名贵的花草,不言语,只是由着他们摆弄。短褂、棉袍、短罩一件件系在身上,他瘦了许多,此时缩在厚重华贵的料子里,显出几分萎靡来。

    “陛下夜里又没睡好么?”蓝溪将早膳呈上,特意摆了盘石蜜在他眼前,说:“张大将军特意命小厨房做了石蜜,说是陛下从前最喜欢……”

    话没说完,便见李意骏忽地掀了盘子,“哐当”一声,玉盘碎裂,里头的糖撒了满地,宫人们慌张伏跪在地。蓝溪抬眼,见李意骏煞白,身子不由自主往后移了移,几乎要蜷在椅角。

    “……拿开。”李意骏眸中惊疑不定,斥道:“以后不许再拿这东西上来!”

    蓝溪垂眼瞧着地上的碎屑,低声说:“陛下不愿吃,不吃了就是。何必闹这么一痛脾气,浪费了这么些东西。”

    李意骏没有说话,也不用早膳,只自顾自站起身,向着殿外走去。蓝溪便也站起身跟在他身后,道:“今日风大,陛下还是披上氅衣。”

    “不需你管!”李意骏猛地回过身,“滚开!滚!朕不想看到你!”

    蓝溪却没有退后,她仍上前,似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般,替他系上氅衣,俯身为他整理袍摆,回首道:“八表,跟好陛下。”

    “是。”八表跪行两步,伏在李意骏身下,“陛下……”

    “不需你。”李意骏厌恶地看了地上人一眼,侧眸道:“载荣,你来。”

    说罢,头也不回地便朝外头走去。

    被点中名的内侍官浑身一抖,踟蹰着不敢迈步,他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蓝溪的脸色,蓝溪面上倒仍是一派温和之色,向他催促道:“陛下叫你,还不快去。”

    载荣只得点了点头,慌乱提着袍去追。

    李意骏方才发火,叮铃咣啷地闹出好大一通声响,此时人走了,殿内顷刻安静下来,显出几分压抑。宫人们仍伏跪在地,没有蓝溪的首肯,他们不敢起身。

    日光从殿外斜斜照进,蓝溪仍站在原地,像在想着什么,右手一下一下拨弄着玉佩垂下的穗。

    “蓝公公,您……”有人大着胆子出声。

    “嗯?”蓝溪回过神,眉目依旧温和,“怎么?”

    “陛下近来夜里总是睡不安稳。”那人解释道:“您千万别放在心里。”

    “陛下还是年少时的心性,咱家最是明白。”蓝溪点了点头,问:“不过,陛下还总是梦见从前的事?”

    “概是如此。”宫侍说:“奴婢夜里当差时,总能……总能听到……”

    “听到什么?”蓝溪向她笑了笑,说:“你大可放心同我说,毕竟你我都是为着龙体着想。”

    “听到……”宫侍压低了声音,道:“奴婢听见,陛下在哭。”

    “如此。”蓝溪若有所思。

    “公公,您,您能否别再张大将军面前提这些。”宫侍神色有些紧张,“陛下这些时日本就因此劳心伤神,若是叫大将军知晓了,定然又要……”

    “这是自然。”蓝溪点了点头,亲厚道:“陛下身边有你这样着想的人照料着,咱家也能放心许多。”

    “公,公公谬赞了。”宫侍低下头去。

    蓝溪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宫侍低声说:“奴婢贱名,不值一提。”

    “为何妄自菲薄。”蓝溪和颜悦色地看着他,问:“你从前是在谁手底下当差?”

    闻言,宫侍一抖,又重新伏跪下去,哆哆嗦嗦道:“奴,奴婢……从前跟在潘公公手下。”

    潘福,明昭帝生前最为信赖的内侍,也随着先帝一同葬身于雪芸殿火海。

    “怪不得。”蓝溪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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