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她字字珠玑: 18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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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包袱,拜别太师后听闻皇帝在此,便想着临行前拜会。

    可眼下他瞧见李意骏立于暴雪中,身形单薄,好像随时要被夜色吞噬了去,不禁低声唤道:“陛下……”

    案边沸沸烹着茶,李意骏回过首,“你怎么来了?”

    “臣已整装待发。”周言伏跪下身,将脑袋深深抵在微凉的石地上,“特来与陛下拜别。”

    “拜别……”李意骏喃喃,“你觉得,此战胜负到底为何?”

    周言伏在地上,没有言语。

    他今日未曾佩乌纱,素服松松垮垮地贴在他消瘦的后脊,露出后颈的一寸肌肤。

    “罢了。”李意骏笑着叹息一声,“你今日来拜朕,朕便与你喝上这杯茶。”

    周言笑道:“送别茶?”

    “是啊,送别。”李意骏回到房内,坐下来,说:“敬你。”

    周言提着袍子,躬身坐至李意骏对面,低声道:“臣,恭谢陛下。”

    屋内没叫人伺候,气氛沉闷,炭火微响。

    “今日,柳太傅在弥留之际捉着朕的手,问朕,”李意骏将茶盏推向周言,说:“朕叫你出城,是要从叶氏手里讨些什么?”

    周言垂着头,说:“陛下自然是要为阆京三城的百姓讨一线生机。”

    “何必说那些虚的。朕不过是要你们去将叶帘堂拖住,好等到平北军。”李意骏笑道:“这峰回路转的生路为的只是我自己,而不是百姓。”

    “陛下乃天下之主,”周言摇了摇头,说:“陛下的生路,也就是百姓的生路。”

    “堂皇。”李意骏的眉目被掩在沸水腾起的袅袅之中,笑着说:“平北一至,战火就要烧起来,哪里还有百姓的活路?”

    周言没想到他如此坦言,微微愣住。

    “其实叶帘堂已经给够阆京机会了。南府军在外围了半个月,整整半个月,而在这期间,朕发去谷东的调令却迟迟得不到回音。”李意骏嗤笑一声,抬眼道:“你早就知道,此战必败。”

    阆京与谷东有专为平北军建成的马道如意陉,就算叶帘堂派人拦在外头,平北军想要送封回信总能找到空子。

    可李意骏这调令派去一月有余,平北军没有回音。

    “李氏皇帝早就从我父亲那里断掉了,”李意骏摩挲着茶盏,苦笑着说:“而如今坐在万阶台上的这个人。这个残暴昏庸,弑父杀弟,不忠不义不孝的人……我不知晓他是谁。”

    周言眼睫微颤,“陛下……”

    “你今日来见我,想来也是看明白了这一层。”李意骏嘴边挂着弧度,眸色不明,“你这一趟出去,是回不来的。”

    “……是。”周言垂首应道。

    李意骏将目光方向窗外的漆黑长夜,“你是能人,要为天下谋安乐,何必栽在我这种人手里。你若是后悔了,想走,今夜内,我不会拦你。”

    周言无声攥紧了手,缓声道:“臣是大周臣。此行是生是死,臣绝不后悔。”

    李意骏轻声道:“你这又是何必?”

    何必?

    周言在良久的沉默后开口,“叶氏有胆识,有手段,有能耐,她是一代枭雄,却不是作皇帝的人。”

    他曾与叶帘堂前往谷东共事,亲眼见识过叶帘堂的手段。

    都说兵不厌诈,而叶帘堂往好了说是足智多谋,但放在外人眼里,那就是狡诈。

    聪明又阴险。令人捉摸不清。

    周言手下的第一支箭,就是叶帘堂引导着射出去的。

    它穿破晚秋的霜气,精准地射向了千子坡。这样一个在谷东作威作福了多年的土匪山头,甚至还不及发出哀鸣就轰然倒塌。

    他就这样参与了一场生命的覆灭。

    大周对于土匪向来以教化为主,可叶帘堂出手这样干脆,没与任何人商量,就这么理所当然的做了。

    大周崇尚仁善,这也是如今叶帘堂呼声如此之高的原因。可周言学了一辈子的仁善道德,只有他知道,叶帘堂其实并不是传言里的那个模样。

    那人柔善的面皮之下,藏得是一把几近于刁滑悖逆的反骨。

    三年前,周言惊惧地看着千子坡满地血水,这些人有着与他一模一样的血肉,而就这样挣扎着没了气息。

    他几经颤抖,想要上去替他们裹好尸身。

    而就在这血水混杂的刀剑倒影之中,周言瞥见叶帘堂无甚感情的眼睛。

    叶帘堂可以是谋臣,可以是谈天喝酒的友人,却不是为君之料。

    “她若称帝,臣不会追随于她。”周言看着茶盏里微晃的烛影,慢慢说:“与其在她手下苟且偷生,不如再为大周拼这么一把。”

    他端起茶盏,朝着李意骏举杯,“哪怕是最后一把。”

    李意骏看他半晌,最后只笑着举杯,同样朝周言的方向一递,问:“你觉得,百年后,还会有人记得永淳年么?”

    “这是自然,”周言笑着,双眸却湿了,“陛下除奸佞,归良田……定有人会记下陛下功劳。”

    “可天下人哪个在说我好,”李意骏喉头哽咽,“我无用……我做了亡国君,该被李氏千刀万剐。”

    “文字浅薄,哪里能记录风波,”周言摇头,“人世行路,无处不坎坷。大周还在,陛下别丧了气。”

    “……大周还在。”两盏相撞,水波荡玉声,李意骏红着眼睛,笑起来:“是,人生在世,当如青松。”

    *

    皇帝不在宫外过夜,蓝溪撑了伞,应着李意骏的要求去送周言。

    马车停驻,风雪刮得油纸伞发出脆响,周言下了车,忽地回首,“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蓝溪陷在黑夜里,府檐悬挂的灯笼照不到她。

    闻言,她将伞面微微抬起,露出一双眼看向周言,问:“大人是说什么?”

    “你从前是张氏的人,”周言背手站在府前阶上,道:“陛下的起居,吃食,各类杂事,你都替张枫盯着,该是陛下最为烦躁之所在。可是事到如今,陛下却还留着你。”

    蓝溪看着他,听见他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人。

    似乎每一个见过她的人都要问出这一句话。

    蓝溪笑了笑,说:“大人真是太看得起咱家了。大人想听的话,咱家日后慢慢与您讲。”

    周言哪还有什么日后,他必须清楚李意骏到底留了个什么东西在身边。

    所以他只静默地立在原地,等待着蓝溪开口。

    “咱家生平无聊,既如此,大人听了可别困觉。”蓝溪轻松地笑了笑,好像并不因此为难:“咱家出生谷东,家父从前是常将军府里的兵卒。将军出事,咱家便跟着流亡至南沙,幸得张氏青睐,被罪臣张氏带入阆京……”

    “假话。”周言出声打断,“你那一套说辞,我不信。”

    “哎呦,咱家说得可都是实话。

    “蓝溪一双眼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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