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烧: 3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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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又习惯低调,鲜少出现在有媒体和记者镜头的地方,在圈子里,他依然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每天递到他私人工作室里的邀请函,简直多到数不清,但是,这里头没几个人有这份面子,能真的把他请出来。

    有人曾半是泛酸半是艳羡地感慨,唐和少爷这名号,真不是白叫的,人家傲着呢,谁都不放在眼里!

    伍绍清背后的经纪公司叫兴东泰,规模不算大,跟唐和相比,差得远着。但是,它专做古典音乐,签了代理约的大部分是钢琴家和指挥家,其中不乏几位泰斗级的人物。

    都是做音乐的,陈鹤征可以不掺和团队之间的勾心斗角,但是,该给的面子必然要给。

    心里盘桓片刻,陈鹤征点头,“伍绍清老师对我有恩,邀约我应下了,必定准时到场。”

    聊到这,也算宾主尽欢。

    陈鹤征突然语气一转,看着伍洇洇,说:“以后,这类琐事,可以让伍绍清老师的团队直接跟我的助理对接,何必让你出面跑这一趟,太累,也麻烦。”

    客气是真客气,寡情也是寡情。

    连温鲤都觉得陈鹤征有点腔调过硬,不留余地。她伸出手,用抱枕遮挡着,悄悄拽了一下他的衣摆。

    陈鹤征觉察到温鲤的小动作,直接握住她的腕,将她的手拉到身前,搭在膝盖上,然后与她十指相扣。

    一系列动作既随性又高调,宠人宠得光明正大,毫不介意外人的眼光。

    温鲤觉得心跳有点乱,同时,又有种说不清的甜。

    伍洇洇的情绪已经不像刚进门时那样尖刻,可她依然觉得不痛快,陈鹤征摆她一道,不讨回来点什么,她实在不甘心。

    心里快速转过几个念头,伍洇洇点了下头,浅笑着,说:“你说得对,这样的事的确不适合我,以后,我不会再做。”

    态度很好,从善如流,温鲤有些惊讶,抬眼朝她看过去。

    刚巧,伍洇洇也在看她,两个人的视线直接碰上,空气里仿佛冒起了一簇燃烧的火星。

    气氛正变得微妙时,伍洇洇慢慢开口:“这场慈善晚宴,还邀请了几位知名艺人做表演嘉宾,陈鹤征,你一手捧红的那位乐队主唱钟萦,她也在。不愧是当□□手,档期超难约,晚会的策划团队跟她的经纪人磨了很久才磨下来。”

    话音在这里短暂停顿。

    “钟萦”两个字,让温鲤的指尖轻轻一抖,不受控制似的,她想从陈鹤征的掌心里抽离出来。

    陈鹤征觉察到她的意图,五指用力,将她握得更紧,禁锢一般,紧到骨节处都泛起了浅浅的白。

    伍洇洇好像并没注意两人间的那点小动作,她看着温鲤的眼睛,继续说:“实话跟你讲,我一度以为陈鹤征和钟萦才是男女朋友。毕竟,在德国的时候他们那么亲密,陈鹤征身后有一堆追求者,没一个不心碎的,看见钟萦都觉得眼红。”

    陈鹤征皱眉,试图打断她:“洇洇……”

    伍洇洇瞥他一眼,之后,之后又回到温鲤脸上,说:“没想到,你才是他藏起来的那个宝贝。感情这东西,真是猜不得,也猜不准。”

    最后那句感慨,倒是透出几分真心实意的味道。

    说完,伍洇洇站起来,她穿了条黑色的小裙子,腰线掐紧,似夜色里的雾,立在那里,精致而落落。

    “邀请函送到,我的任务完成,就不打扰你们了。”伍洇洇说。

    不等陈鹤征开口,她立起一根食指,带着漂亮的加长款美甲,朝他压了压,“别送我,太累,也麻烦。”

    几分钟前,陈鹤征对她说过的话,被伍洇洇原样还回来,撂在他脸上。

    陈鹤征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迈步走人之前,伍洇洇又看到茶几上那个装着面包的小袋子。

    她垂着视线,捋一下耳边的发,细细的长耳线随之晃了晃,微光细碎,“冷掉的可颂口感很差,不好吃,我带走吧,拿出去扔掉。”

    小公主终于缓过那股劲儿,要开始清算了。

    陈鹤征也不拦,他目光一贯凉薄,鲜有情绪,点头说:“好。”

    伍洇洇抿着唇,与陈鹤征对视一眼,目光中似乎埋着些情绪,很快又移开。

    不管怎么说,伍洇洇都是客人,理应送一送的。

    温鲤收了腿,低头去找踢开的鞋子,也要站起来。陈鹤征一手搭在她的膝盖上,拇指摩挲着她裙摆下的皮肤,将她按住,低声说:“我先送洇洇出去,你等我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温鲤点了下头,视线触碰到他黑色的眼睛,心底隐隐有情绪在翻涌。

    *

    出了家门,陈鹤征将伍洇洇送到电梯口。一梯一户的设计,四周只有灯光,静悄悄的。

    伍洇洇看了眼上方的小屏幕,电梯这会儿还在地下车库,大概要等个两三分钟才会上来。

    陈鹤征与她并肩站着,他穿着衬衫,料子挺阔,衬得他身形板正,立在那里,好似峭壁之巅的松柏。

    透过墙壁上的镜面,伍洇洇看着陈鹤征的影子,渐渐的,那种发酸的感觉又涌上来。

    她清咳一声,说:“是不是觉得我挺恶毒的?当着温鲤的面说起钟萦,还说得那么暧昧,她一定要气死了,没准儿还会跟你吵一架。我就是故意的。”

    陈鹤身形修长,无论什么时候看,都耀眼得不行,他说:“这点儿事,上升不到恶毒的程度,别给自己扣帽子。”

    伍洇洇抿了抿唇:“我就是有点不甘心,想给你们添点麻烦。”

    说穿了,就是钻牛角尖,小公主的脾气。

    电梯即将运行到指定的楼层,伍洇洇仰着头,也不知道是怕自己哭,还是执着于盯着小屏幕上的数字。

    她说:“我拿走温鲤的照片,你上门来要的时候,我问过你一个问题——陈鹤征,你是不是爱惨了她?当时你没回答我,现在你能回答了吗?”

    今时不同往日,陈鹤征没迟疑,点头说:“我这辈子只爱她一个,换了谁都不行。”

    头顶的照明灯有点闪,伍洇洇觉得眼睛好像被晃了一下,有点难受,她快速眨了眨,说:“今天算我自讨没趣。出了这栋大楼的门,你的联系方式我都会拖黑,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电梯在这时抵达,伍洇洇迈步走进去,陈鹤征则留在了原地。

    隔着逐渐合拢的门板,伍洇洇的视线一直凝在陈鹤征身上。她悄悄用手指压了一下开门键,等陈鹤征对她说些什么,可陈鹤征只是沉默,眼神淡淡的,连句再见都没有。

    数秒之后,伍洇洇周身的力气终于松懈,她松了手指,也松了紧绷的那口气,赌气似的对陈鹤征说:“我祝你们两个天天吵架!秀恩爱秀得越厉害,吵得也就越厉害……”

    后面,她又说了些什么,陈鹤征没听清,电梯门彻底关闭,已经开始向下运行。

    *

    送走伍洇洇,天色已经黑下来,陈鹤征回去的时候,看见温鲤站在客厅的玻璃窗前,仰头看着窗外一轮半圆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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