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梦: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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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阿姨。”

    女孩穿着略微宽大的病号服,仅仅是一个晚上的灾难, 她却好像快速地消瘦了一样。

    邓莎颔首, “坐吧。”

    她脸上没有妆容的痕迹, 淡淡的眉毛蹙着, 满是忧心, 气色疲惫。

    “景曜的爸爸因为工作原因不能来,所以我也同时代表他的立场,在这里跟你说句抱歉。”

    慕晚的手有些局促, “邓阿姨客气了。”

    面前的女孩长相不俗, 谈吐更是不凡, 清丽空灵, 像是一朵纱绢揉的花, 清圆的眼睛尾部上挑着,渲着初春娇嫩的粉。

    邓莎的眉头松了点,跟聪明人谈话总是容易些, “和景曜在一起多久了?”

    慕晚回答道:“一年多。”

    “一年多,因为你,生出了不少事来。”

    邓莎脖子上的那串珍珠项链不着声色地滑动,极其低调简约的首饰,却盖不住华贵之气。

    慕晚又不是自愿的,这事怪不到她身上,“邓阿姨,您应该都知道了,我不喜欢秦景曜。”

    方才自我介绍,慕晚都没称自己是秦景曜的女朋友。

    “他救了你的命,现在都还没苏醒。”邓莎笑容微妙,她的声音缓慢,如同一滴一滴的水,“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感动得要嫁给他。”

    毕竟秦家门楣光耀,秦景曜又握着实权,不是那些等吃干饭的边缘人物。

    这样真挚的情意,这样只赚不输的身份,搁谁的身上都会动心。

    慕晚听出邓莎口中的揶揄意味,“感动也不是爱,走入婚姻的前提是包容和理解。”

    她没有动心,有的女人会为爱而动心,有的女人会为荣华加身的未来动心,可慕晚的眼里不起波澜,平静得像口荒芜的古井。

    邓莎若有所思,“你跟景曜很像,难怪他会喜欢你。”

    但现在的局面也不是她想看到的,秦景曜可以谈情说爱,但不能把自己的性命当作儿戏。

    “我是太纵容了他,如今竟然酿成了这样不可挽回的祸端,也算是报应。”

    “景曜是我唯一的孩子,做妈妈的看见儿子躺在医院里,我的心情你应该可以理解。”

    慕晚当然可以理解,她也有爸爸妈妈不是吗。

    因为怕父母担心,慕晚只说自己是在国外,因此受伤住院的事才得以瞒住。

    如果向静和慕兴国知道女儿的身不由己,他们也会难过,不一定会比邓莎轻松多少。

    “晚晚,”邓莎把一杯温热的水推到慕晚手边,她撩起耳后的头发,眼里多了水光,“请允许我这么叫你,我从景曜那里知道的,这是你的小名。”

    慕晚知道她想说什么,“阿姨,我想离开。”

    这方土地铺满了浓烈的香料和华丽的绸缎,慕晚在艳丽中看向这杯清澈的白水。

    她厌倦了这种纠缠不清,只想一个人清净一段时间。

    单薄的人,却超乎想象的果断,邓莎的手舒展地放在膝盖上,“我能体会你的心情。”

    医生说景曜可能很快就会醒来,这时候不把慕晚送走,等人醒了,是肯定走不了的,以后才多的是麻烦。

    “我会把你的信息抹掉,你想去什么地方都行,阿姨不干扰你。”邓莎想断了儿子找人的心思,光把慕晚送出去是不行的。

    以秦景曜的性子,只要慕晚还活在世上,他就绝不会死心。

    “你失踪了,救援队没能找到叫慕晚的人,灾难过后,谁也不知道你是死在了火灾里,还是为了逃生跳进海里淹死了。”

    邓莎已经想好了措辞,她把慕晚的遭遇重新编织。

    谎言如同丝线,在对方的指尖飞舞,珍珠的光泽温润,似皑皑的雪。

    慕晚当真像是死了一回,她如鲠在喉,瓷杯的质地是如此的干涩。

    “我都听您的安排。”

    她们谈得是这样妥当,邓莎蕴藏着悲伤的眼睛忽然一扫阴霾,流出的不是眼泪,而是得胜的满意,冷暖交织。

    你能从她那里感受到身为母亲的爱,也能被她为利益考虑的强硬手段所中伤。

    慕晚见邓莎同意,她握着杯子,头低了下去喝水。

    温热的水流过喉咙,滋润了燥裂的唇。

    她这一生为自己赢得了许许多多,每次目的达到后,邓莎总能忘掉所有的痛苦与磨难。

    若是感到悔恨,那就想想往日胜利的风光吧。

    在会客厅的长桌上,慕晚和邓莎相对而坐,终于谈完了一场艰难的谈判。

    结果都是她们想要的,慕晚推门走出了房间。

    她的脑子像生了锈的机器,齿轮卡住,不能转动。

    病房是在几楼几号,甚至电梯是在哪个方向,慕晚什么都想不起来,眼前一片空白。

    她上前拦住了一个护士,可沉默一会儿,慕晚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时,秦元德直接跟护士交流,让她带着慕晚回楼上的病房。

    慕晚还不忘道谢,“麻烦了。”

    秦元德关心道:“回去把饭吃了,你现在是病人,不吃饭可好不了。”

    慕晚正要走,身后的男人补充了一句,“你流泪了,慕小姐。”

    真是失礼,慕晚停顿了片刻,她抬手擦掉晶莹的泪痕,脸颊那处已经变得冰凉。

    注视着女孩走远,秦元德便敲了敲会客厅的门,“阿姨,是我。”

    她是哭了吗,什么时候,慕晚自己都没意识到。

    回到病房,桌上的饭菜冒着热气,大概是又被热了一遍。

    慕晚拿起筷子,她不想辜负秦元德的好心。

    面对着一桌中餐,慕晚细嚼慢咽地吃着。

    “慕小姐,”夏初然后知后觉,“你在吃饭吗?”

    慕晚用勺子喝了口汤,仍然继续吃饭,“没事,你进来吧。”

    “不好意思,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我吗?”

    虽然初遇不太愉快,但夏初然依旧落落大方地坐在了椅子上,在冷白的医院里,她却是相反的张扬。

    慕晚轻声说:“我记得。”

    那天在巷子里吃饭,就是她把秦景曜给堵了。

    “不瞒你说,我这个人确实有些幼稚。”夏初然的表情有些窘迫,她笑了笑说:“暗恋的人可能都是这么傻吧。”

    因为喜欢,所以不顾礼义廉耻,一昧地追求自己的所爱。

    夏初然的家庭能为女儿兜底,她去国外学习,投资搞艺术,这些在别人看来需要三思的事,夏初然几乎不用犹豫,立刻就能去做。

    敢想敢做,在爱情上也是如此。

    “小时候,我们几家都住在一起,秦景曜比我大几岁,我只知道要叫他一声四哥。”夏初然那时候小,她讨厌京州凛冽干燥的冬季,大家都起得早,闹得她也不能睡懒觉。

    秦景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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