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无奇,但万人迷: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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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他烦躁。

    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烦躁过。

    令他烦躁的东西,消灭掉就好了。消灭掉令他烦躁的东西,他就不会再烦躁。

    谢扶光的手移动到沈秀的后脖颈上。他会消灭她,杀了她,拧断她的脖子。

    他原本就是要杀她的,他原本会在高昌杀了她,吃了她。

    然则,烦躁让他已经没有耐心再等待到达高昌。他现在就要杀了她。

    第66章

    谢扶光指尖压住她的后颈。

    沈秀背脊发凉, 直觉告诉她,他要拧断她的脖子。

    “还没到高昌,若你现在就杀了我, 到了高昌尸体都烂了!”她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是飞出来的,唯恐说慢了一步, 他就已经拧断她的脖子。

    谢扶光轻轻抚摸她的脖子,“我可以现在就把你吃了, 不必再去高昌。”

    她沉默下来。她好像已经阻止不了自己的死亡。

    事已至此,她也想有骨气地说一句“你杀吧, 我死后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然而她不想死, 只要还有活的机会,她就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所以她没有骨气,只低声求他, “别杀我。”

    微凉的指腹在她脖子上摸索,良久, 谢扶光蹙眉。

    如同他不能挖掉沈秀的眼睛一样, 他也无法掐断她的脖子。

    不能挖眼睛, 也不能杀人,他何时变得如此善良?这并不是是他。

    他变得有些不正常。谢扶光垂睫, 目色阴沉。

    就在这时, 门外响起敲门声,“公子,捱不得了, 咱们得赶紧走了。”

    片刻后, 谢扶光放开沈秀,“收拾一下, 去高昌。”

    沈秀目露喜色。她狠狠地松下一口气,赶紧收拾了跟上谢扶光。

    走出客栈,穿过街道时,一褐发西域男子抱着酒瓶,摇摇晃晃向他们走过来。

    褐发西域男指着他们道:“汉人?哈哈哈!”说着,他做出了一个动作。西域人歧视侮辱汉人的动作。

    领路人见状,脸都黑了,“疯了吧你!干什么呢你!”

    这臭酒鬼,居然那么大摇大摆地做这种侮辱性的动作来侮辱谢扶光与沈秀,他知不知道谢公子有多厉害啊,竟敢这么招惹他!嫌命太长了么!领路人黑着脸赶走褐发西域男。

    谢扶光笑着看向褐发男子,即将动手时,他向沈秀投以一瞥,而后住手。

    沈秀观察了一下谢扶光,他神色平静,似乎没有要把这酒鬼怎么样的意思。

    这让她很意外。这酒鬼做的那动作,她不晓得具体是什么意思,但那姿势看着就很侮辱人,她看了都想揍人,谢扶光竟然不生气么?

    领路人赶走酒鬼之后,嘴里飞快吐出一串吐火罗语,“公子,你千万不要误会啊,我们西域人很少有这样的,咱们西域人和汉人自来都是和平相处的,又不像你们汉人与赫兰人一样是死敌……”

    事实上,西域人和汉人都有互相歧视的,只是互相歧视的人不多,毕竟两个地方的人素来都是和平相处的。

    汉人与赫兰人才是真的几乎全部都互相歧视,说歧视是说轻了,应该是互相仇视。

    汉人与赫兰人打过百年战争,直到五十年前才休战。这些年来,汉人与赫兰人表面上维持着和平现状,实际上互相仇视,互为死敌,都恨不得能打死对方。

    思及粗犷野蛮的赫兰人,领路人脑海里浮现出那位受赫兰人敬仰的草原狼王。那位草原狼王,骁勇善战,年纪轻轻就英勇无比。不知那位草原狼王能否打得过他们伟大的楼兰王?

    肯定是打不过他们楼兰王的!他们楼兰王乃是月神之子降世,楼兰王是无敌的!领路人心里生出自豪,骄傲地挺挺胸。

    接着他又想起了东陵的王,哦,不对,东陵的王,叫法不一样,叫作叫皇。把王叫作皇,真是难听死了。也不知汉人怎么想的,王那么高贵的称号,怎么能叫做皇呢?

    东陵的皇帝听说武功不咋地,不像楼兰和赫兰一样,尊贵的王都身负高强的武功。不过东陵的皇帝有众多高手保护着。听说中原武林高手,人多如麻。

    想来的确是高手人多如麻,毕竟谢公子这样貌普通,瞧着很平平无奇的人,竟也是个高手。

    领路人赶紧把扯远的思绪拉回来,牵着骆驼继续往前走。

    谢扶光倏然道:“去那里吃些茶果。”

    “啊?不是要赶路吗?”领路人诧异。

    “去。”谢扶光径直来到茶果摊子前。

    点了茶果之后,一行三人坐下。谢扶光道:“我离开一会儿。”他起身。

    闻言沈秀眸光微闪。谢扶光要离开一会儿?那她……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到谢扶光道:“你想趁我离开的时候逃跑?”

    她连忙摇头,“没有。”

    他直接点了她的穴道,吩咐领路人,“看住她。”

    领路人老老实实点头。他身上的毒谢扶光还没给他解开,谢扶光说啥他都得听令。

    一小巷子里,褐发西域男抱着酒壶,踉踉跄跄地前行着,见有老乞丐抱着碗在要饭,他故意上前,用力踢了一脚老乞丐,“滚一边儿去!晦气!”

    把老乞丐踢倒后,他抢走老乞丐碗里的铜板,“拿来吧你!”哼了一声后,继续踉踉跄跄前行。

    忽然,一把剑架在了他脖子上。他顿时酒醒了三分,一转过头,便看见了谢扶光。他认出谢扶光来。

    这不是方才街上那位汉人么!想起自己之前对这位汉人做出的歧视侮辱性的动作,褐发西域男冷汗直流,“饶命!小郎饶命!”

    谢扶光俯视他的眼睛,语气礼貌又温和,“你这双眼睛送给我如何?”

    说完,剑影闪动,褐发西域男子的一双眼睛被长剑活生生挖了出来。

    “啊!”褐发西域男子捂住流血不止的双目,倒在地上。

    谢扶光俯视地上的眼珠子。

    原来,他并没有善良到不忍挖人的眼睛。

    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在谢扶光唇畔漾开,他嗓音轻柔,“一路走好。”

    褐发西域男子脖子被拧断,瞬间没了呼吸。

    谢扶光擦掉长剑上的血迹。

    他没有善良到不忍挖人的眼睛,没有善良到不忍杀人。他没有变得不正常。他还是正常的。

    他只是无法挖沈秀的眼睛,无法杀掉她而已。

    城门处,谢扶光将文谍递给守门官兵。官兵看过之后,放行。

    走出蒲犁内城,一路前往官道时,谢扶光的目光一直放在沈秀的脖子上。

    沈秀脖子发凉,她总觉得身后的谢扶光随时都有可能出手,拧断她的脖子。

    她清清嗓子,道:“这会子热,咱俩还是别坐一辆骆驼,接着怪热的。”

    谢扶光并未听清她在说什么。他仍然注视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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