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无情道: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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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喜欢戳人伤口,看着萧夺,又看了眼黛娘。

    他们互为依存,她身为旁观者,总比当局者清,看得出黛娘对萧夺有一份情意在,且不说是爱慕或是别的,大约是离不开的。

    戚棠搭在膝盖上的指尖攒绕衣摆。

    萧夺似乎没想到话题会在他身上,一双漆黑无波的眼珠子生硬的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辩白——成为他这样的,其实生不如死。

    他有怨过。

    黛娘垂眼,没看一眼萧夺,但她知道,他在她身后矗立如古槐,黛娘神情微妙,看上去只是随随便便的难过了一下:“从他们枉顾我的意志,私自将我定为永生者那一刻起,我就再也不想顾及他们的感受了。”

    她似乎冷静了一些,比不得先前那样声竭力嘶,一双矫饰过分的眼直勾勾看着戚棠,和她身边的虞洲,眼底露了点讥讽般的嘲笑,笑她们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漂亮模样。

    黛娘手指拨动杯盏里飘浮的茶叶,又恢复了一贯的语气:“即使是行尸走肉,即使每日都很痛苦,痛苦到生不如死,痛苦到咒罪魁祸首下阿鼻地狱,他们也必须活着。”

    “这是我的祈盼,唯一的祈盼。”

    她忘不掉她才从墓地出来时,孤立无援,眼前全是漆黑。

    被封在逼仄环境里,动弹都被局限——那毕竟是个棺材,狭小而阴暗。

    庆幸的是棺材盖被人撬开了,她才侥幸推开棺材盖得以存活。

    由于是死而复生,她身体很差,哪里都痛,剧烈喘息,喉间腥锈味浓厚,一边吐血,一边爬出漆黑的冰凉的棺材。

    陵墓漆黑,密不透光,她在地上摸索,摸到了火折子和燃了大半的蜡烛。

    很难形容她当时的感受,那是一种直击内心的恐惧和无助,她问了几遍有没有人,空荡荡的四壁只有她的哀嚎回荡。

    陵墓冰冷,墓门沉重闭合,她指甲翻出血,也拿这扇门没有任何办法。待在里面不知时间流逝,只是随着愣神和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让她忽然觉得死也不错。

    ——为什么是我活?

    古遗那么多少年天才,为什么是她活?

    这个问题她思考了很久,至今仍然得不到解答。

    她们是个窥探天机的部族,从来天机不可外漏,也许冥冥中早有先辈知道古遗该有此大劫。

    黛娘置身其中,不知岁月流转,只觉得很漫长,漫长的看着在棺材前站着的萧夺的人俑。

    她起先不知道他是谁,只是觉得眉眼熟悉,直到她无聊摩挲,陶土的外壁剥落,露出一点类似于人的构造出来,再结合长相和古遗有过的殉葬传说,黛娘知道他是谁了。

    疯子。

    萧夺就是个疯子。

    清晰的意识到了这点之后,接下来是更难熬的时间,她痛苦发狂,用头撞地,看着人俑和陵墓觉得荒唐,记起那些死在她眼前的所有人,想敲碎萧夺,想躺在地上大笑或是大哭,她分不清——而这一切,萧夺不知道,戚棠也不知道。

    没有任何书信留给她,在死亡转生之间,她也被抛弃了。

    养尊处优的小阁主懂什么?

    她所受的苦根本只是红尘中一粒沙。

    沉重地地门发出隆隆声响,一线光透进来——

    回忆戛然而止。

    黛娘看着眼前人即使难过也不让人憎恶的脸,写满天真与无措,眼底纯真,浸润清泉,也许会凝结成寒冰。

    说不准,她算测的本领从来不好。

    “你管不了这件事。”黛娘说,“你若阻我,我会杀了你。”

    虞洲眼眸已然泛冷,黛娘只是轻飘飘看了虞洲一眼,她不惧怕,甚至于有些轻蔑。

    她站起身,伶仃一眼,极具风情的眉眼之下是瘦削如纸的身板。

    “你以为的那条路,未必不会发生,既然你心中天平已经失衡,你就没有资格再站在她身边。”

    她们之间有奇怪的气场,眼神对视似乎要烧起来——你死我活的那种,讲的是她知她也知就戚棠不知的内容,戚棠被拦在气场之外,听得懵懂,看不真切。

    这感觉很古怪。

    明明……

    明明我才是站在她身边,离她最近的人。

    这个想法春风拂柳似的,戚棠一怔,恍惚似的压下心底一圈圈涟漪,警惕地问:“什么意思?”

    她的警惕密密麻麻扫射在场的所有人,总数三个,除她以外、包括虞洲在内的三人。

    虞洲闻言不做声,眼底的冷意一点点褪了,落在戚棠面孔上带着连自己都说不出的深意——她以为她不会怕戚棠知道的。

    她分的清楚眼前的戚棠。

    在戚棠目光从黛娘身上偏头挪到她身上时,虞洲垂下眼,没去对上那道目光,她怕看到太多东西,她没见过比她好恶更分明的眼睛。

    黛娘笑了一下,她似乎热衷于此,没回答戚棠的问题。

    有一段时间,她特别喜欢摧毁别人的心头所好,看别人痛苦叫她觉得舒坦——所以,她伤害过郑伯阳。

    此刻忽然记起某一瞬间心软,想送戚棠一只蝴蝶,花里胡哨、想来她定然喜欢。

    她会的为数不多的小术法。

    “你我境遇不同,我不求你体谅理解。但我言尽于此。”她裙摆摇曳荡漾,步步生莲似的,“只盼戚姑娘来日不要忘了今日阻拦我之大义,你只管将你的大义牢牢记在心上。”

    黛娘顺便挑了个拨离了个间,飘飘然走了,萧夺阖上包厢门时,屋里安静一片。

    茶叶在碧色的汤里浮沉。

    戚棠低头捻着杯盏抿了一口,垂眼看着浅色的茶汤,心思却乱飞,满屋子乱转,兜来兜去最后还是在虞洲身上停靠。

    她想,虞洲没反驳,她是生性冷淡不爱反驳,还是……黛娘所言不差……

    戚棠猜不出来,心底有偏颇,她心思浅,藏不住,又偏偏不愿意问。

    她知道人有秘密——每个人都有,她也有。

    但还是……不爽!

    小阁主顺风顺水的人生里,被惯坏了,这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心理,偏偏一时还掰不过来。

    很任性,很自私,很……在意。

    她很在意虞洲。

    她们昼夜相处,枕过同床,也在凉风习习的夜里相依,她们共患过难,在生死难测的迷局里短暂的依偎。

    戚棠自觉有三分真心七分利用,早不知不觉成了对半分,讨价还价一下,还能进到六分真心。

    而且虞洲这秘密,看上去似乎和她有关。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良久,包厢里响起戚棠的声音,软软的、带着故作的冷淡——

    她劝自己给虞洲一个解释的机会,这二者间的对白叫人生疑,却实在也让人摸不着头脑——什么路?什么资格?站在她身边需要什么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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