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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于恒星降落之夜》 40-50(第8/15页)
轻的心理老师才抱着厚厚的A3纸大小的册子走过来,嘴里边说宋鹿来早了边打开门,靠在门上,让宋鹿进去。
这是一间大办公室套小办公室格局的老式办公室。
年轻的心理老师让宋鹿坐到里边那间小办公室,把内外的门敞开着,两人各坐在一张桌子的一个直角两边。年轻老师翻开厚册子,宋鹿偷偷扫了几眼,觉得这大概是她的个人心理档案。
年轻心理老师拿起水笔在本子上写字,“待会儿人来齐了再开始。他们坐在外面。有需要我会叫他们进来。”他突然抬起眼睛,炯炯地盯着宋鹿,“我提醒你一句。正式的夏训名单待会儿就会挂到网上。全看你今天的表现。决不能撒谎,或者有所隐瞒。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宋鹿头脑昏昏,也不知道是点头,还是身体摇晃,总之在心理老师看来,她的脑袋是大幅度摆了摆,乖乖地表示认同了。
办公室的白墙上挂着一只圆钟,在分钟走向30的那段时间里,宋鹿身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气在一点点被抽走,她觉得紧张,比在比赛场上还紧张,渐渐喘不上气。她听到小办公室门外的脚步声和拖拽桌椅的声音。在不知时间是怎么熬过去的恍惚中,人终于来齐了。
扮成林也的陆飞应该也来了。
年轻的心理老师一页页翻册子,开始问宋鹿问题。
一开始,她回答得有点小声,被老师训斥了一顿。宋鹿想起这是决定她能不能留在市队的测试,或许中心主要领导就坐在外边,她绝不能露怯显得心虚,显得她心理真的有问题。
宋鹿放开嗓子,但那嗓子不受控制地发抖,自己听着,形同乌鸦站在光秃秃的树上哀叫。最后连骨头和牙齿也在打战。
老师问完常规的问题,把册子一合,抬起眸,眸子里射出凉凉的目光。他顿了一会儿,似是在肚子里翻找各种高深的心理用词,“从心理的角度来说,承认在自己身上发生过不好的事,接受它是真实存在过的,是迈出心理治疗的一大步。所以,我还是要问我曾经问过的那个问题。你必须明确告诉我。你是否曾经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性侵过?”
宋鹿唇形变圆,口干、舌僵、牙颤、喉咙紧,她拼命想发声,却哽不出任何一个字。
心理老师又提高嗓音问了一遍,字字铿锵、掷地有声、远播千里:“你是否曾经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性侵过?”
宋鹿将原本摆在桌子上的双臂拖到桌子下,在桌板下紧紧捏紧拳头。拳头越捏越紧,直到指甲深深扣进手心,把手心的肉扎破,倏地一疼,她才猛然被疼得回过神,哑然说了一个字:“是。”她不敢承认是另一个,更加不堪。
这个“是”字吐字非常清晰,像小鸟在咽气前的最后一声鸣叫。
心理老师紧追不舍:“都发生了什么?”
宋鹿眨着干巴巴、酸溜溜的眼睛,茫然看着面无表情的心理老师。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被他们打败。他们越要用这种卑鄙的办法挤走她,她就越不能认输让他们得逞。就算为了恩师,也为了自己。
宋鹿操着湿漉漉的嗓音慢吞吞提起那些不愿被回想起的过去。
“他很喜欢偷看我。妈妈说,她会好好和他沟通。可我觉得她什么也没和他说过。那天,只有我一个人在家。他回来了,就把我压在桌子上,撩起我的裙子。事后我报警了。告
诉警察,我被欺负了。妈妈在警察来之前把我带走了。妈妈让人给我打了镇静剂。我睡了好几天。后来才知道,没人因为这件事得到该有的惩罚。”
宋鹿用极压抑极压抑的声音说这些话,语气是干巴巴的甚至不带任何感情。她不敢带感情,一旦让心里的那些情绪泄洪,她会被山洪暴发的痛苦瞬间淹没。
她现在是笼屉里一只皮薄汤多的大包子,下面大火灼烧,周身是朝她戳来的削得尖尖的筷子,这些筷子迫不及待想往她皮上蹭一下,让她流淌出苦涩滚烫的胆汁。
年轻的心理老师继续追问:“你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吗?”
宋鹿眼睛瞪得圆滚滚,眼睑还拼命往上下两个方向撑。就是这一句话,让她眼泪都要挂不住眼眶,她哽咽得无法出声。她近来眼泪特别多,像是被人拔掉了堵眼泪的塞子,一碰就哭,一哭就止不住。她大声哭泣起来,抽噎到打嗝。
突然,她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有人正快速靠近门。
一个清凌凌、怒冲冲的男声响起:“你真是个傻子。”
宋鹿回头,看到瘦了许多的男人站在门槛边,黑眸如井。口罩遮着大半张脸。是林也吧?她眼睛被许许多多的眼泪糊住了,看不太清。看身形像是他。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宋鹿眼睛一夹,两滴泪珠顺着腮滚下来,她终于看清楚了。
是林也。
宋鹿脑袋“轰”一声,在他面前小心维持的尊严在这一刻倾塌。她的眼睛眨动,滚下越来越多的泪,然后,她拼了命地朝林也那边撞。她没让他抓住她,她冲出办公室,冲出大楼,冲出射击中心,冲到马路上,被迎面而来的人群张开巨口吞没。
她漫无目的地在马路上晃荡。
形同一只孤魂野鬼融于生气勃勃的行人中,把自己隐藏起来。
也不知晃了多久,她觉得身上好冷,血和泪都要流尽的感觉。她跟着一群行人过红绿灯。混在人群中,不去思考,也没办法思考。她觉得孤独、麻木、空虚,以及极大的屈辱。
走到马路中间隔离带的时候,她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
那人穿着黑衣服,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像铁柱子一样立在她眼前,时不时轻轻咳嗽。
宋鹿控制不住自己,慢慢地走近林也,把头靠在他左肩膀,把头埋在他衣服里边,让那种淡淡的木香将自己麻痹掉的身体再次唤醒。
宋鹿哭得双肩松动、浑身颤抖,眼泪一次次涌上来,打湿他左肩的衣襟。泪水凉凉的朝着他锁骨透去,一路滴答而下,陷进他心里。从此他的心里就有了她的一颗泪。
林也始终没伸手抱她。
只是——
安静地,让她靠在他肩上哭。
宋鹿哭得厉害,哭声却根本听不见,她软糯薄滑的包子皮把一切不好的东西裹在中心成了干巴巴的苦馅,那一声声呜咽被从他们身边走过的芸芸众生的喜怒哀乐所淹没。
只有林也他一个人能听到。
第47章 Chapter47雪茄。
林也不喜欢申港的黄梅天。气温攀升,降雨增多,潮湿的环境促使尘螨、霉菌滋生,这些过敏因会随时侵入他的呼吸道引发哮喘。他走上飞机栈道就和申港的热潮撞上,几分钟后,他觉得喉咙痒,吞下一颗哮喘急救药,戴上口罩在车上休息了会儿才觉得好一些。
从浦东国际机场到闵行射击中心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路上堵了一阵,等他走进一间老旧的办公室,里边的谈话已经开始了。他晚了二十多分钟。办公室里坐着五个人,其中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戳一戳手表,皱眉表示他晚了,又把手指往嘴上一压,示意他不要出声。
这间办公室死气沉沉。
所有人都瞪着眼睛听里面的人说话。
林也也不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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