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子监开小卖部: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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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大口便咬了下去。

    在这儿,因麦粉和面肥的缘故,面包大多都是老面发的底子,要醒得这么蓬松柔软,指头一戳便会颤巍巍回弹,便格外见功夫。姚如意一口咬下去就觉得香,四边略焦脆,中间的面包芯子则绵密得像云,暗红的豆粒儿多多地嵌在乳白的面絮里,她最喜欢吃面包里这种沙楞愣的红豆颗粒,甜津津的却不腻人。

    这面包应当还加了黄油,嚼了嚼,又吃出奶香味儿来了。

    虽然此时条件有限,但沈娘子做出来的东西果真没得说!简简单单的老面包,却什么都恰到好处,蓬松松、暖烘烘的,说起来,这东西不过是面包夹了红豆,怎么就能做得这样好?

    姚如意都有些不舍得吃了,一开始狼吞虎咽,如今便只舍得撕一片边慢慢嚼,连吃两片后,肚子略微有些饱了,她才发现林闻安一直安静地望着她吃东西,目光专注,好似看人吃饭自个也吃饱了似的。

    窗子虽已关上了,但烟花爆竹的声响和烟气还在弥漫,窗纸时而被照亮,又倏地黯下去,烟火成了窗上剪影,朦胧而美。而她也忽而意识到,在这旧年与新年相交的深夜里,竟是林闻安与她相伴赏这烟火。

    而她竟然只顾着吃!

    姚如意轻咳一声,把刚拿起的第三片面包拐了个弯递到林闻安面前:“二叔,除夕宫宴菜色可好吃?宫里的宴席都这般晚才散么?你也吃点儿吧。”

    “今年的宴席比早年的好……”林闻安略顿了顿,瞥了眼她手里的红豆刀切烤馒头,虽无食欲,却还是接了过来。

    捏在手里,姚如意已满目好奇地等他往下讲,生性寡言懒得说话、原想囫囵带过的他,只好改了心意细细为她说来。早年的宫宴是如何,如今又是如何……

    其实他嘴里的“早年”已是七年前了,当时吃的还是先帝朝的除夕宫宴,那会儿席上没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新鲜菜色,大多都是汴京城里常见的各类扣碗、汤品和常见糕点,他那会儿也不能如今日一般坐在文武百官之中。

    他当年身为侍读,是站在还是太子的官家身后的。

    官家年轻时更为不正经,趁先帝与朝臣祝酒时,便偷摸着把他桌案上的糕点藏在袖中递给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偷吃,好垫垫肚子。他只能无奈地接过来,藏了一袖子糕饼。大殿上四处都是人,他又个高,站在那儿鹤立鸡群,总有人无意间便望过来一眼,他要怎么偷吃?何况,他对吃的,也没有官家这般急切。

    所以细论起来,他也仅是看过早年的宫宴,并没有怎么吃过。如今更是相隔时日太久,有些忘怀了。

    今年席上却不同,不仅有官家钟爱的炙鸭、更有各式见所未见的新菜式,他还听得前头耿相极小声地嘟囔了一声:“官家今年这是又把沈记搬来了?”

    他便知道了,那些他没吃的菜,都是沈记的菜。

    席上还有如意的脍饭。

    林闻安特地与她说了这一节:“大宋五品以上的文臣武将,今夜全都吃上了你的脍饭。内厨做了个巨大的脍饭船,是以大宋战舰雕成的,内厨还将脍饭揉捏雕琢成了龙凤、牡丹与飞仙的模样,个个栩栩如生,当时便摆在大殿中央。诸位大臣王亲进来皆叹为观止,引得不知多少人驻足围观。”

    姚如意震惊不已,宫里的内厨居然能推陈出新,将寿司做得这般厉害奇巧!她实在想不出来,饭团该要如何才能捏成龙凤和牡丹啊?还有飞仙呢?是敦煌壁画上那种飞仙么?这得花费多少功夫啊?

    换作是她,她都不舍得吃了。

    毕竟她只会捏圆形和三角形的饭团,再复杂点儿都不会了。

    果然是一生要强的中华小当家啊。

    “二叔,那你吃了么?那脍饭如何?”姚如意还有些与有荣焉。

    林闻安回想了下,他好似分到了……两块?其中一块儿还是那龙爪子,便点点头道:“不错。与家里吃得也差不多。”

    说完,他便见着姚如意的下巴得意洋洋地翘了起来。好似双眼都在对他说着:“我就知道,我是厨神。”

    他也不禁莞尔。她似乎总是如此,不必入口,也不必亲眼所见,即便只是听得有关吃食的事便能心生欢愉。这世上所有细微小事,皆是她的乐趣。

    姚如意听得都有些神往了,想来宴席上定有无数美食珍馐,托腮叹道:“我原以为宫宴唯有高官才可受邀前往,原来沈娘子也能去,真好。”

    “若是照先帝朝的规矩,宴请百官的宴席上自是没有女子的。即便是内命妇,也是在中宫或是太后宫中设宴款待。沈娘子并无诰命之身。想来官家是特允的。”林闻安缓缓为她解释,正好说到沈娘子,他便想起一事,从袖中拿取出一张薄笺,道,“离席前,王雍忽将此物交与我,嘱咐说,是有一位友人,专程托他交给你的,务必请我带到。”

    姚如意接过时都觉茫然,王雍?那个吃果丹皮的?

    她抱着疑惑与不解,将那小小的信笺展开了。

    里面仅有一行字,端秀地写在其中。

    “青山一道同风雨,明月何曾是两乡。”

    姚如意反复念了几遍,良久方解其意。一旦看懂,她的心间便是一阵难以言说的悸动与激荡,只觉着心猛烈地跳动了起来,偏偏她不能露馅儿,便按捺着,强忍着,将险些涌到眼眶里的酸热,与那份深深触动压进了心底。

    稍稍平复了一会儿,她便偷偷掀起眼皮看了眼林闻安。他神色倒是一如既往平静。她转念一想,他应当早也看见了这行字,毕竟这张信笺未用封套,仅是随意折起,透着一股潇洒与坦荡,似完全不怕人探看。

    的确,若照这句诗直译,约莫是:我们曾经共沐一山风雨;同赏一轮明月,又何曾身处两地呢?

    而用她理解的话来说,便是:哈喽,老乡。

    是以旁人看了,大多不明就里,只会觉着这是一句没头没尾、无足轻重的问候。更难以明白,这样意义不明的话,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传递到另一人手中。

    姚如意怔怔地看了许久,看到这句诗,她便觉着沈娘子定是明白她的,她明白她不愿相见的心,却又怕她孤单,才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我们虽没有相见,也不必相见,但我仍会祝福着你,也祝福着我,祝你我在异乡都一切安好。

    沈娘子她……她果然是温柔大姐姐一般的人啊。

    明白这层后,姚如意几乎要因这份心意相通而热泪盈眶了,好似藤上的小苦瓜忽而被温暖的春阳照耀到了一般。

    吸了吸鼻子,她让自己平静了下来,也终于能够如常释然地仰头笑了起来。她将这张信笺珍重地重新叠起,收进了她平日里藏账簿的抽屉里,才对林闻安道:“多谢你了,二叔。”

    林闻安道:“不足挂齿。”

    王雍将这信笺大喇喇递给他时,林闻安便大致猜到了是谁写的,应当是沈娘子吧?这字迹很娟秀,还带着几分陈郡谢氏以飘逸著称的书体之风,想来她是从夫婿那儿学的字,虽没学到家,但笔下已有神韵。而王雍本就是沈记的常客,据闻早些年在沈记存了数百只鸭子和鱼,与他的妻子每日都要去吃一趟,这么些年下来,双双吃得发福。

    如意与沈娘子想来也是相识的,不提方才她一听沈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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