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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在国子监开小卖部》 60-70(第5/29页)
,只是不大受贵人的喜爱,认为太粗俗。不过在康骅心里,这茶不论是散茶还是茶团,都一样苦涩。康骅是不爱喝茶的人,也领会不到茶究竟有何好喝的,对他来说不管是碾茶点茶散茶片茶,哪怕击拂得汤色“纯白如乳”,哪怕还加了龙脑、官桂、茴香等与茶同煮,他也不觉着好喝。
茶铺子里还有用姜、盐、枣、桔皮、茱萸、薄荷同煮的吃法,更是叫康骅望而却步,对他而言,那简直和喝药汁子差不多。
这些年来,他唯一能入口喝下去的,便是沈记的果茶和窨制茶叶,但那是因为里头几乎全是鲜榨出来的果汁儿味或是窨制的花香味,且茶叶一定要搁得少些,几乎吃不出茶味才行。
但此人取出来的茶包味道似乎又与他想象中那种浓浓带苦带涩的味道不同。那学子低低哼着小曲儿,熟练地将茶包搁进竹筒茶杯里,棉线挂在外头,热水一冲。
很快,一种特别又清淡的茶香随风飘进了康骅的鼻子里。
嗯?这茶里怎么还有股甜甜的蜜桃味儿?
不过这般包着少量茶叶泡茶,倒是很便利,也不用煎茶更不用点茶了,不需要那么多的茶器,喝完了都不必收拾,提溜着那棉线一丢就是了。
最最紧要的是,康骅没喝过这等鲜泡出来的桃子味的茶。
与沈记暮春初夏时常卖的桃汁儿冰茶又不一样。康骅使劲闻了闻,这里头最浓的还是茶味儿,那蜜桃的果香只是锦上添花,闻起来便不像果汁儿一般有种齁的甜,仍旧还是清淡的茶味。
但正是增了这一缕果香,茶的苦涩之气便闻不见了,只能闻见一股香甜清爽又解腻的香味,配他那油亮亮的米夹肉倒是正好。
尤其茶还提神,喝一杯下去,还不困倦。
若不是吃不惯茶,康骅也愿意带些茶叶进来,好叫自个头脑能清醒些。虽然进场时搜检起来会很麻烦。
这人的茶包定也是被厢军解开搜检过的,康骅看到那棉线上有好几个绳结疙瘩,应当是太匆忙他重新系回去时打错的。
康骅已经是第二回考春闱了,他入考棚时常用来提神的是参片,用来含在嘴里,先是苦的,后头才会有一点回甘,很难吃,还很贵。
但比茶的味道好些。
不过称了半两参片,就快花了他一贯了!
往常虽也贵,但也没这么贵,那群药贩子精明的很,都知晓学子们年年都会买的。因此每到春闱的二三月,参便会涨价。
这东西的确没法省,康骅暗暗叹了口气。连考三日,白日里绞尽脑汁答题,夜里却只能蜷缩在靠墙的条凳上,周遭还有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和汗臭脚臭,睡也睡不好,没有参片如何是好?再贵康骅也只能认栽。
他今年也想过,不然忍忍,也带茶团进来,但他今年试喝了几回,不论是散茶还是茶团,若不好生煎过捣过再滤过,实在又麻烦又难喝,想来想去还是切了片的参更为便利。
但现在看这国子监学子吃这袋儿茶,他才豁然开朗,他怎么没想到呢!将茶饼茶团掰碎了,如这般以布袋儿捆扎起来,分成一小袋儿一小袋儿,即便不是科考,出门游学时用,岂不也便利?但他这茶是带叶儿的,与茶团又不同,没有被碾碎过。康骅还是有些怀疑,难道这般吃起来便不苦了么?
看他的模样喝得很是惬意,康骅努力闻了好久,也没闻见茶叶的苦涩味道,反倒随着泡得时间长了,茶味浓郁了,香气也愈发高扬。
这茶一定是与外头制作手法不同的。
国子监的人今年怎地恁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康骅心里隐隐有些不是滋味,就见那人一口茶一口饭肉,悠哉悠哉、惬意无比地吃完了他那奇怪的午食。
等他吃完,康骅这才发觉自己光顾着看,忘了吃饭。慌忙掀开食盒盖,脸便垮了,他顿时失落无比。
他的速食汤饼泡太久了,已经泡得软烂塌糊了。
哎,凑合吃吧。康骅低头看了看自己带进来的蓝皮儿包袱,他的吃食除了速食汤饼,他什么也没带……不是,本来就不该带啊!
这是考场重地!又不是茶馆儿!自然当以考学为本,怎能贪图口腹之欲呢?说是这么说……康骅愤愤地拾起筷子,勉强吃了一口。
速食汤饼的味道依旧很香,一掀盖子便随着湿漉漉的热气冲到面前,但是他没什么食欲。没法子,再好吃的东西也经不住日日吃啊!他昨日前日已连吃了两日,想着今日还要再吃一天这东西,嘴里便觉索然无味。
尤其还泡烂了。
正心烦意乱地吃着,对面忽然又是一阵细微的窸窣声。康骅眼角忍不住又瞟过去。只见那人竟又从他的肥猫头油纸包里摸出一包兴国寺的雪饼!
那雪饼如今金贵得很,常常有价无市。
康骅终于有自己认得的东西了,这雪饼如今外头卖得愈发贵了,他有好几回想买都没买着,没想到这人竟然还带来考场里吃了!
还带了一整包!
康骅又把目光落在他胸前绣的“丁”字上,这人是国子监丁字号的,国子监排学舍与辟雍书院不同,想来不是什么高官之子,穿得也还算朴素,但……花样倒是不少。
他就这么旁若无人,“咔哧咔哧”地啃起了雪饼。
康骅忍了又忍。
那学子就这样喝着茶,啃着米饼,还悄悄把脚从案下伸出来,翘了翘。他还这么吃了好长时间,很有闲心地慢慢品味着。之后好似还因吃太饱,困了,打出个长长的饱嗝儿,左右望了望,似乎又准备要趴着睡一觉。
他一边叼着半块米饼,一边把带来的厚衣裳叠得方方正正,铺在桌案上,又从他那百宝箱似的考囊里拿出个能绕在脖颈上的环形小软枕。
他顺手便卡在脖子上,用手理了理发,似乎便要趴下歇午觉了。
康骅看得目瞪口呆,这人哪里像是来赶考,他是来休沐踏青的吧?不是,今年试题明明很难啊,前日第一道经义题就已经解得他头昏脑涨了,他怎么那么胸有成竹呢?还有闲心带零嘴来吃,吃了还要歇午觉!
他这脖枕又是什么玩意儿?
被关在考棚里的康骅不知外头的消息,所以不晓得前日难得快要将他写哭的试题,除了耿灏,国子监的学子大多近日都做过相似的,便是记性最差的孟博远也还有些印象,故此并不觉着难。
他们顺顺当当考过第一日,往后两日自然便更加镇定了,非但答题不慌不忙,如今已经最后一日了,自然还有了吃好喝好的心思。
那学子挂着颈枕,嘴里还叼着雪饼呢,不经意一抬眼,终于撞见了康骅那直勾勾的目光,瞧见康骅脸上那副羡慕、嫉妒又恼恨的神情,他眉头一挑,索性将剩下的半块雪饼一股脑塞进嘴里。
于是那“咔哧咔哧”的声音愈发响亮了。
他故意啃得更用力、更大声,气得康骅恨恨地抱起面碗扭过头去,背对着他,也故意不服输似的,呼噜呼噜扒拉起自己那已变成面片汤的汤饼。
这吃着“米汉堡”还啃雪饼的,正是国子监丁字号学斋的卢昉。
他也不是存心炫耀,如他一般备了这吃食的国子监学生不少,都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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