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子监开小卖部: 第 71 章【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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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他险些被岳丈抄起扁担打出三条街去。

    后来,那截墙头便密密插上了碎瓦片,说是防贼,但约莫是防他的。

    哎,他也想老妻了。待如意和闻安成了亲,要一同回潭州祭拜如意父母时,他也随着去,正好给老妻的坟茔也修一修,再看看那棵树。

    荆湖一带盛产杨梅和金桔,他妻子生前最喜食杨梅。她因病离世后,姚启钊便特意在她坟边移栽了一棵杨梅树。后来偶尔与老家族人通信时,他们说,那棵树已长得极高大茂密了,每年都结满了累累的果子,还结得又圆又大,若是采摘不及时,便会有不少鸟雀、松鼠、刺猬甚至成群结队的猕猴前来光顾那棵树。

    族人本是写信来诉苦,嫌那些生灵啄食杨梅,扯断枝条,留下秽物,收拾起来麻烦。姚启钊收到信,却心稍感安慰,至少妻子还能吃到杨梅,还有山间生灵常来常往相伴,她也不会寂寞了。

    他还不算老时,也不是没人劝他续弦,但姚启钊性子轴脾气倔,娶妻时便曾答应过妻子,他一生不纳妾不收丫鬟,不捧角不狎妓,两人要相伴好好过一辈子。后来,即便妻子已不在人世间,他也仍固执地独守着两人的约定。

    因想起了老妻,姚启钊便对如意与闻安两人“不守礼节”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因为他忽而意识到,人生一途,太短了,也……太长了。

    能够相知相守的日子,合该好好珍重。

    正好知行斋重新开业了,他又开始每日早早领着铁包金,雄赳赳气昂昂去坐班,省得在家对着这俩腻腻乎乎的,看得他眼皮直跳,烦人得很。

    为此,林逐问是否要拆墙时,便被姚爷爷坚决否了。

    有一堵墙还好呢,没了墙,他岂不是无时无刻都得看这里俩人腻歪?不成不成,为了他好,这墙还是得留着。

    林闻安如今每日出门上值前都会先进杂货铺里寻姚如意,特意与她温声道别,哪怕仅是说一声:“那我走了”也心甘情愿。有时两人还会躲到货架后头去说“悄悄话”,出来时脸和嘴都微微泛红。

    这俩人,月月都受不了了,趁林闻安去衙门点卯,偷摸拉着姚如意嘀咕:“真没瞧出,我阿兄竟还有这般温柔似水的模样,吓了我一跳。”

    说着还打了个激灵,使劲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姚如意登时来了精神,忙去灶房切了井水湃过的甜瓜,端来一盘瓜子,盘腿坐下,兴冲冲问:“那你阿兄以往是什么样子的?他小时又是什么样子的?”

    月月见她瓜子都嗑上了,不由失笑。但……她轻咳一声,也飞快就把腿盘起来,端起瓜子,压低声道:“我说与你听,你可别叫我阿兄知道,他对我心狠得很,小时我爱玩不练字,他教得不耐烦了,还会拿笔敲我脑袋呢!”

    姚如意立刻赌咒发誓:“你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月月想到自己要说什么都忍不住笑,毫不犹豫地把林闻安从小到大的糗事全抖搂了个遍:“我阿兄打小就是个怪孩子。我娘说,他裹在襁褓里就不怎么哭了,成日蹙着眉头看人,怎么逗都不笑,不爱理人。周岁后会走会坐了,更是变本加厉,唤他名字也懒怠应,嫌烦了,还会迈腿走开。

    最好笑是我爹。他因阿兄不爱吃东西、不说话、不笑,先是疑心阿兄天生聋哑,带他去看大夫。大夫说……说……哈哈哈大夫说这孩子没什么毛病,刚学会说话,又太早慧,是嫌爹娘太傻,才不爱搭理。后来,我爹又以为他是天生的面瘫,还带他去扎了好几回针!笑死人了!”

    好离谱的爹!好可怜的小林闻安啊!想到小小一个的林闻安板着脸,被抓去针灸了满脸……姚如意也差点被瓜子呛着,和月月笑作一团。

    “不止呢!阿兄约莫两三岁便能背诗、识字,过目不忘,神童的名声一下传开了。当年国子监好些博士都专程来考较他,断定他是天纵奇才,日后必成大器。阿爹撞大运,竟生出了这么个神童,自然得意忘形起来,但凡有亲友登门,必要阿兄出来背诗。阿兄被强拉来厅堂,不论爹和亲友如何哄,就是不开口,都只冷眼瞅着人。后来神童的名声便渐渐没人提了,反倒人人都可怜爹,提起阿兄,便道林家造孽啊,生了个哑巴。”

    姚如意笑得瓜子都掉了。

    “再后来,阿兄十二岁就中了秀才,小小年纪又生得高大俊俏,且他不是总板着脸么,便瞧着年岁不小了似的,总有人以为他十六七了。走在路上,还被胆大的女子拉住袖子搭讪,问阿兄,小郎君你家住哪儿啊?甚至想找媒人上门。把我爹娘给吓得,娘后来逢人便道‘这孩子才十二呢!还小!真的才十二!真的!’不过我与爹娘想的不同,我小时可厌烦我阿兄了,他这等‘我见众生皆傻子’的性子,我便认定阿兄日后必要婚事坎坷的。长得好聪明有何用呀?与他说两句话便能被他气死了!不过,还是有许多女子不知深浅,一头热。

    月月忍不住笑:“你知道吗,我阿兄十五岁时,已是举人了,有了功名自然更招蜂引蝶了,有好些女子心悦阿兄,还有胆子大的,打听清楚我们住处,悄悄溜进夹巷来的。那时我还小,她们就拿零嘴儿收买我,托我给阿兄递书信。为着吃食,我自然照单全收,毫不犹豫将阿兄卖了。”

    听得有趣,姚如意眼睛亮晶晶的:“后来呢?那些信你阿兄怎么处置?”

    “他自然是烦得很呐,凶巴巴地揪着我耳朵叱责我,不许我再收。不过啊,那些信,他没看,但也没胡乱丢弃。他说女子的笔迹流落出去是祸事,叫丛伯腾了个箱子收着,积了满满一箱子呢!”月月啃着甜瓜,朝对面墙努努嘴,“若是去我家库房里翻,没准还能找着!”

    姚如意笑着心想,林闻安还挺善良的嘛。

    月月吃完一片瓜,擦了擦嘴,想了想:“好似也没什么糗事了,我后来回了抚州,只听说阿兄如何了得,得了多少赞誉。可因是自小一处长大,我只觉他这人闷得很,好无趣,又凶又冷板。不爱听戏,不爱看杂耍,总板着脸看书习字。有时远远见他坐在窗边写功课,真觉得他像活在另一个世界,安静得不去留意,都忘了他在家。反正以前我嫌他得很。”

    “就连……就连娘走的那天,他都没掉一滴泪。只是在娘榻前跪了一整宿,一句话也没有。那时我和爹哭得死去活来,都昏过去好几回,家里也乱成一团……”月月神色怅然,望向天际,“后来,是他拖着未痊愈的病体和伤腿,里外张罗,有条不紊地把娘发送了。我那时哭得神志不清,抱着娘的棺木不肯撒手。他一言不发走过来,把我手指一根根从棺木上掰开。我当时真恨他,怨他没人性——那是娘啊!他怎能一滴泪不掉呢?”

    姚如意听到此处,捏着瓜子的手都慢慢垂了下来,心也忽而揪紧了。

    月月眼圈微红,转回头,扯出个苦笑:“那时我已出嫁,回娘家也有许久不愿同他说话,他也不言语。爹呢,在娘坟前搭了芦棚守着,不肯回家。整个家冷清得不成样子……很久很久以后,孝期都过了,连爹都能笑着说起娘了,阿兄却还是甚少提起娘。我才知道,娘走了以后,他的苦痛不比我们少,甚至要多得多……只是我们都说出来、哭出来了,他却选择往肚子里咽。”

    姚如意难过地想,这的确是他的性子啊。

    月月语气低沉下来,接着说:“有一年我回娘家,丛伯病了,是我下厨煮的汤饼。出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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