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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死亡实况代理人[无限流]》 120-130(第10/19页)
率主义劝退他:“你既然清楚我不会答应,就不该和我说……我提前同你说,你无论怎么追,我都没可能答应,只会增加你放手时的沉没成本。”
“当然要说,你得清楚我对你做出的一切行为的出发点,细细体会着,没准有一日就感动到了,爱上我了。”戚檐开始炫耀他两行大白牙。
“我不会。”文侪斩钉截铁,扭过头去坐至床头,不愿再听,“总之……你日后别在我面前提这茬了。”
“不可能。”戚檐的语调鲜见地低沉下来,他朝文侪略微蜷起、呈现出防御姿态的身子无奈一笑,“对不起,但你也知道我这人死心眼,不撞南墙不回头,认准了就绝不可能轻易放弃。”
“所以,我尊重你的决定,你也尊重我,不要轻视我的感情,认真考虑考虑吧?”戚檐说着,掌心又落去了他的背上。
文侪背对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放心,我不会因为你拒绝我就难过的,所以你用不着自责。”戚檐又笑着补了一句。
没人再说什么,长久的沉默里,戚檐仰面躺下,任由过软的床褥将他略微蹙起的眉给掩了去。
说一点儿也不难过当然是假的,他头一回尝到心头发涩的滋味,因而有些难以控制自个儿的表情,所以他希望文侪别在这时回过头来。
他也清楚,文侪绝不会在这时回过头。
戚檐的眼中终于装入了中式雕花的天花板,也是在这时,他耳边传来了呼啸的风声。
他略微一怔,目光迅速挪向了屋中那面大窗。
雪,窗外是一片白花花的大雪。
戚檐骤然起身,下床走至窗边,却只见一片昏黑中仅余下楼下的几星火光,有好些人正在攀谈——没有薛无平,也没有岑昀。
“我们这是在哪儿?”戚檐扶着窗框,忽觉一阵头晕目眩,“我们没回委托铺么?那委托不是完成了么?”
天地一眩,戚檐软了腿脚无力地瘫坐在地,可脑海中多出的一段记忆却让他心潮翻涌。
“周……宣?”戚檐盯着回过身、同样攒眉蹙额的文侪说出了这么一句。
“砰砰砰——”
木门被敲得如寺中梵钟闷鸣。
“宣啊!开开门,是你四叔!你和小戚俩在屋里磨蹭啥呢?人全齐了,就差你二位了!甭说什么还不饿哈!鲜宰的肥鱼大肉,保准你们见了就馋!”
文侪拦住要上前的戚檐,说:“别冲动,他叫的是我。”
门朝内一开,暴风登时抓着雪一齐撞向老木窗子。原开了条窄缝的换气窗叫风跑了进来,似是在尖叫。
那四叔逆光站着,叫俩人看不大清他的容貌,他也不往里进,单往屋中探进一个脑袋。
目光疾风一般扫过昏暗的卧房,在戚檐身上略微一停,随即将眉毛稍稍一竖,也不问他俩刚刚在干什么,只催促道:
“快走吧!叫满屋老的,等你们俩小的,你们听听看像话么?”
那仨人走出房间,一路头顶都没灯,仅有身侧壁灯内里有一小撮火苗,正迎着朔风可怜地摇晃。
自称四叔的男人在前头领路,一路上反覆叨叨了许多叫他们看路之类的关切话。他二人并肩跟在那人身后走,由于当下氛围尚有些尴尬,俩人得以沉下心去将那人打量。
“四叔”生得尖嘴猴腮,瘦得皮包骨。自说自话的本事高,原还搓着手一面呼一面喊冷,没一会儿却又改口道:
“哎呦,冷就冷些吧,本来暴雪就够叫人活不下去了,这会儿竟还闹什么瘟疫!这不是断正经人活路么!——呸!狗老天!”
“狗老天!”文侪赔笑附和着,擦过戚檐的肩赶上那人,装出很是困惑的神情问,“四叔,这瘟疫是怎么一回事?”
“嗯?”周四爷愣了一愣,“啥怎么回事?瘟疫么?”
“诶、是!”
文侪点头哈腰,谁料后脑猝不及防给那周四爷发狠一拍:“混小子,你脑壳坏啦?弯颈屈腰走路……像个啥样子嘛?!你要是再把腿一夹,就真像给人阉了!”
那人骂得不好听,文侪已经有些恼了,谁料后头戚檐的笑直飘进耳朵,霎时间面上笑险些没挂住,只得窝着火把背挺直。
周四爷这才清了清嗓子,说:“我咋知道瘟疫怎么起来的,就是突然起来了呗!今儿老天就是逼咱从要钱还是要命里头选出一个!我惜命,电视机播着时给我吓得哟,可不是立马就叫小戚写个红字木牌,挂外头说打烊了?”
“我也惜命。”文侪回了一嘴。
一路走来尚无感觉,直到二人下楼后方迟迟觉察,原来这饭店构造同周宣那别墅相差无几。戚檐不禁感慨:“后来改造得好厉害……”
“嗯?改造?”周四爷回头锤他,“谁要敢动这儿的一根梁,老四我就和他拚命!!!”
“我胡诌的。”戚檐说,笑着揉肩时恰巧同那回身的文侪目光交错。
文侪原先势必要瞪他的,这回却只是速速敛了下去。
“少爷。”戚檐笑着唤他,他从那四爷的话中摸出了自个大致的身份——总之不是主子。
文侪不想应,当耳旁风,专注走路。
戚檐却不肯放过,只哀切地唤了一声又一声,没能打动文侪,倒叫周四爷急眼了,他于是拧住文侪的耳朵:“小兔崽子,你耳聋了吗?没听见人家叫你?”
“他就是个下人嘛!”文侪很快便适应了少爷身份,耍起纨袴脾气。
“下人不是人?!”周四爷拔声,呵斥他,“要不是天冷,我早给你赶外头睡去!”
哟呵,好重视平等的一家子。
先前那宽阔的大客厅今儿已摆满了方木桌,他们的去处却不是那儿,而是正对着大门的一张大圆桌子。
他们到时,桌沿已坐了俩人,一男一女,都是四十往上年纪。
那女人浓妆艳抹,油光满面,富态遮不住。她穿了条料子不错的花裙子,翘起的二郎腿底下挂了双高跟鞋。
那男人有些中年发福,两颊肉耷拉垂着,耳上挂了副眼睛,这会儿正取下来,抓衣裳裹住手,擦糊在镜片上的油。
文侪给周四爷骂了,却还是笑,甫一张口,打招呼的话已自然而然地往外冒了:“大姨,平大厨!”
顾大姨把两张椅子拉开让他俩坐,说:“天那么冷,等你俩小的,等得饭菜都凉了!”
文侪和戚檐憨笑着坐下来,没想去揣测周宣阴梦的构成想法,只是叠声道歉。
“人齐了,动筷吃饭!”周四爷发话,筷子一夹,两块红烧肉便分别跑进了戚文二人的碗里,他絮絮叨叨说着,“多吃点儿多吃点儿……不吃怎么长身子?怎么老平他辛苦做了一桌好菜,你们这些小孩儿就是不喜欢?”
“就是不识货!”顾大姨嘟囔着,转而将丰腴的身子倾去平大厨那头,说,“老平,你别放在心上啊,小孩子不懂事!”
文侪在觉察自个儿接不上话后,就闷头拨饭吃。倒是那戚檐始终觍着脸硬插话,片晌竟谈笑风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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