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支教指南: 29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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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活下去。”

    林清源从来都知道妻子在自己心中很重要,可没有一次能这么直观的感受到,她快要离自己而去的恐慌,就好像,心被挖了出来,里头空荡荡的,让他无所适从,更无法接受。

    “那好,我就允许你每天想我一点点,但不要太长,还要记得,天寒要添衣,平日多加饭,总之一句话,你好,我就好了。”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话,没有一句不是为他的。

    “最后,先生,我还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如果有什么想不通,解不开的,就去寻留侯,他会帮你的。”

    “至于启儿和娡儿,我是没力气再为他们筹谋了,就麻烦先生多看顾些吧。”

    “还有我们的嫣儿,我留了信给她,先生也劝劝,让她不要过分哀伤,一切保重自身为上。”

    临到了,刘元还有许多的话想说,再三叮嘱着。

    “元儿,别说了,别说了,我只想你好好的,我不要别的,我什么都不要。”可她越是这样,林清源就越是心痛。

    “先生,这辈子能和你在一起,我此生无憾了,若有来世,再容我履行白首之约吧。”

    她摸了摸他乌黑的头发,望着他依旧青春的容貌,思绪仿佛回到了年少时初见他的场景。

    “真好啊。”往事历历在目,喜悦,悲伤,怨恨……在这最后一刻,都凝成了她眼角的一滴泪。

    泪落了,她也不在了。

    “元儿!”

    伴随着一声痛彻心扉的呼喊,外头的所有人也就知道,鲁元长公主薨了。

    第296章

    花仍在,月依旧,人为何不长久?

    鲁元长公主薨逝,遗言也传遍长安,丧仪从简,用于赈灾,是为大义,这些年来,她又多接济平民,怜贫惜幼,在民间名声很好。

    如今她一去,许多百姓都自发为其戴孝,一时之间,汉宫内外,都是一片缟素,也让这花红柳绿的盛夏染上了一层悲伤。

    可他们的悲痛都比不了林清源,刘元崩逝的次日,他从房间里出来,一头青丝已然化为雪色。

    一夜白头,这可是悲痛到极致而不得的结果啊。

    刘盈大惊失色,忙召来许多太医为他看诊,林清源却说不用,只说要好生操办刘元的后事。

    刘盈也无异议,只是姐姐的遗言在,他不好违背,可也不能太不成样子,便指定由王娡去办这件事,如今她是太子妃,也有资格操办。

    按理说,这么大的事,让窦漪房来办更合适,毕竟她是皇后,可刘盈想起姐姐和她的芥蒂,便不欲再生事端,这才指派了王娡去做。

    可这也就给了外界一个信号,那就是刘元生前掌管的一众宫务也将由太子妃王娡掌管,而没皇后窦漪房什么事了。

    不提窦漪房得到这个消息后,如何气的心肝肺都疼,总之王娡是十二万分的上心办这件事。

    刘盈还特别加恩,允许姐姐葬入了皇陵,出殡那日,林清源亲自送棺,这也使得许多吊唁的官员大臣都看到了他现在的样子,容貌依旧俊朗,可头发却已经全白了。

    道家学派常说鹤发童颜,长生不老,可谁也没见过,但这一刻,却仿佛在他身上具象化了似的。

    而他这一头白发和刘盈的那一道诏令,都让人们议论纷纷。

    没几天的晚上,消息就传回了留侯的府邸,张良坐在书房里,张不疑正在一旁跟他说着话。

    “别的也就罢了,只一样,儿子不敢不来报。”

    “这外头都说,陛下这次太过逾越礼制了,哪有嫁出去的公主还能葬在娘家的道理?况且还是皇陵?”张不疑有些忧心忡忡。

    “是吗?他们都说逾越礼制?那我怎么听不见叔孙通和儒家的人跳出来进谏啊。”张良却依旧沉得住气。

    “这……”,提起这个,张不疑也觉得奇怪。

    “这才叫聪明人呢,皇家的事,如果涉及到国事,那自然是大家的事,可如若只是家事,那做臣子的,就最好不要开口。”

    “鲁元长公主和当今陛下一母同胞,丈夫又有功于社稷,唯一的女儿也远嫁草原,为国联姻了,她便是葬入皇陵,又有何不妥?”

    “再者,她和清源的这门婚事,与其说是她下嫁,倒不如说是变相的入赘,你看看这些年,他们夫妇都是住在宫里的,何曾去过宫外的府邸?”

    “除了没改姓氏,这和赘婿又有什么区别?”张良看的很清楚。

    “而且我想,清源现在也不在乎这些吧。”他摇了摇头。

    “说起太傅,他一夜白头,近来又不眠不休,也着实让人担心啊。”张不疑也顺势接了下去。

    “他这是伤透了心,妻子没了,女儿也不在身边,除了公务,怕是再没什么能让他分神的事了。”张良缓缓摇了摇头。

    “不过这才是最让人忧心的,若他大喊大闹,我反而觉得欣慰,至少这情绪发泄出来,比憋在心里要强,可他如今这样……”,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那依父亲的意思,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呢?”张不疑询问道。

    “一动不如一静,先缓一缓,让他自己想一想吧,若实在不行,我再开导他就是了。”张良如是说。

    “行了,没什么事,你先下去吧。”他摆了摆手。

    “……诺。”眼看父亲赶人了,张不疑也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行了一礼后出去了。

    待他走后,张良歪头看向了窗外,彼时浩月当空,照的院中的梅树都十分清晰,只是有叶无花,不免少了几分意趣。

    就好比现在的林清源,尽管年岁也不小了,可在张良看来,还是见得少,经得少,心又软。

    不像他这个老人家,生离死别,悲欢离合都受了个遍,到如今,反而能坦然看待这些事了。

    “但愿他以后会明白过来吧。”良久,张良轻叹了一声。

    与此同时,汉宫之中,宣室殿的书房内,林清源还在批阅各种奏章。

    自从刘元走后,他甚至很少回鸿台去,只拼命的让自己忙起来,仿佛这样就可以暂时减少悲痛似的。

    只是他常常写着写着字,眼泪就落了下来,模糊了视线,也乱了心田。

    刘盈没让人通报,自己进去看他,桌上地上乱糟糟一片,他正坐在案台后,用手捏着眉心,仿佛苦恼的不行,昏黄的烛光打在他身上,于地面映出影子。

    “先生,你都多久没阖眼了,休息一会儿吧,就是铁打的身子,这么熬,也熬不住啊。”

    “若是姐姐看见了,她也一定会心疼的啊。”刘盈走到他跟前,伸手搭在他肩膀上,轻声劝说道。

    “可她现在看不见,也没人会心疼我了。”林清源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怎么会?姐姐不在了,我还在啊,其他家人也在,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们说啊。”刘盈赶忙安抚道。

    “是吗?那你陪我说说话吧。”林清源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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