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错位[娱乐圈]: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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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初中的孩子,那个孩子,就是娄泽。”

    说到这,孟竖停顿片刻。

    不需详解,喻氤已经猜到,他就是片中收养照顾娄泽和李金银的莫警官。

    难怪那时他对饰演莫警官的元昊要求甚苛,因为他是戏中人。

    “所以戏里的故事,全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喻氤感到窒息。

    孟竖沉默了两秒,低下头,似乎不想面对这个问题。

    李金银替他回答:“是。”

    喻氤看向她,她打理得体的发丝掺着灰白,脸上的纹路比五十多岁的孟竖还深,唯独一双眼睛透着知识分子的理智和淡漠,望着这双眼睛,喻氤不得不相信,她就是李金银。

    “娄泽他……?”

    “就像你们演的,他死了。”

    “而我因为防卫过当致人死亡,被判坐了三年牢。出来之后,孟警官替我改名,在化工厂给我找了个活干,后来原单位合并重组,我只有高中文凭,又劳改过,只能北上,最后留在了廊坊。”

    也许是过去太久,李金银提起往事时神态非常平和,反倒是孟竖,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当年李金银早就察觉有人在出租屋外鬼鬼祟祟,我没有在意,我的疏忽害死了娄泽,毁了两个孩子的一生,我不配也无法再继续做警察,于是我逃跑了,跑到香港,开始拍片。”

    “如今我也算功成名就,只有这桩心事三十年了始终放不下,这些年我和李金银一直有书信联系,她不肯接受我的帮助,我能做的只有把她和娄泽的故事拍下来。他们俩没有父母,也没有孩子,拍下来,

    至少有东西证明他们来过这世间。”

    喻氤心中暗惊,终于想通进屋之后所有的怪异之处——这间屋子过于干净、整洁,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就像仅供人满足生存的基本需求,更没有第二个人生活过的痕迹。

    所以李金银这么多年都是独自一人漂泊吗?

    转瞬喻氤又觉得这才应当,杀青时她和孟竖聊过的,经历过娄泽的死,李金银这辈子都做不成正常人,只不过如今,李金银从一个角色、一个纸上的名字,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她面前。

    只需口述,喻氤就可以想象李金银这些年的生活,这间屋子在她眼中活了起来,她好像能看见李金银规律的身影,独自下班,煮一人份的饭,在打开却不播放声音的电视机前安静吃饭,接着洗碗,看书,然后睡觉,死水一般。

    喻氤抬眼去看李金银,发现李金银也正在观察她,喻氤唰地一下头皮发麻,在这一瞬间,她恍惚明白为什么李金银说期待见她一面——因为她也曾是“李金银”。

    “李姨,”一直未插话的闻勉忽然开口,对李金银温和地笑:“喻氤来的路上还说饿,我们先吃饭吧,不然菜要凉了。”

    李金银黑眸微转,和闻勉视线相交,没人知道短短几秒两人交换了什么信息,只见李金银眼中掠过淡淡笑意,率先拿起筷子。

    “说的对,你们远来是客,先吃饭。”

    一顿饭,桌上三个人吃的食不知味,各有所思,独李金银一人轻松自在,但她胃口很小,吃了小半碗就放下了碗筷。

    饭后,李金银提出让喻氤陪她到楼下消消食。

    喻氤还没答,闻勉先站了起来,“一起吧,正好我也吃的有些多。”

    喻氤有些奇怪,总觉得闻勉并不想她和李金银单独相处,可仔细看去,闻勉神色自然,又像是她多心了。

    李金银看闻勉一眼,笑了笑,低头穿鞋,径自出了门,没说同不同意。孟竖却在这个时候做主,强硬地把闻勉留了下来。

    待到关门声响起,孟竖弯着腰,把吃完的碗在老式的瓷砖台里冲一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李金银有数,况且你把喻氤看的这么紧,怎么知道她没有话想问李金银?”

    闻勉面无表情,“我在担心什么,你难道没有猜想?”

    与此同时,喻氤扶着李金银下楼梯,她家楼层住的高,很难想象李金银过去是怎样上下楼的。

    正午时分,楼道外阳光灿烂,透过树叶缝隙在地上打下斑斓树影,李金银伸手挡了挡眼前阳光,微笑:“他很紧张你。”

    喻氤自然知道这个“他”是谁,但她不知道怎么答。

    在李金银看来,她和闻勉应该只是同事,幸好李金银也无意于追问二人关系,仿佛下来真的只是为了消食,带着喻氤绕着楼栋散起了步。

    喻氤看着她走路时明显有异的腿,想到自己杀青那场戏,说道:“您看过《铁锈》的剧本吗?”

    “当然。”

    “最后一场戏,我在海里走了很久,到现在每逢下雨,关节就会疼。”

    李金银浅笑:“你想问我的腿?我的腿不是在那时伤的。”

    喻氤等了等,没等到她的后文,看样子李金银不打算向她说明,她舔舔下唇,诚实道:“抱歉,我不该探听。”

    李金银没有生气,反倒说:“我听说过很多你的事,一直以为孟警官选了一个和我十分相像的人,可是今天见到你,才知道不是这样。”

    喻氤心境澄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也以为我同你很像。”

    “不知道孟导有没有和你提过,他当初选我演李金银,是因为一张照片。我以前觉得很荒谬,只能解释为他在我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直到刚才我才忽然想通,我也许在某些特质上与你有相似之处,但根本上我和你完全是两类人。”

    李金银问:“怎么说?”

    喻氤停下脚步,“我可以问问,娄泽死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吗?”

    李金银大约是猜出她想表达什么,“你想说我没有正常人的情绪?”

    “无意冒犯,但我猜你是愤怒。”

    “愤怒于有人动了你的东西,愤怒于有人毁掉了你预想中的未来。”

    “但我不一样,我感到的是痛苦,我想大部分的人,在失去重要的人时,首先感到的都是痛苦。”

    可电影中的李金银,将愤怒隐藏于麻木之下,酝酿一场蓬勃的毁灭。

    所以喻氤演到后期很痛苦,这种痛苦不仅仅是夜半时分的惊醒,也不是片场不可自控的泪水,而是她自我意识同李金银意识的强烈相悖。

    她在扮演李金银,她的灵魂却在提醒她,她到底是谁。

    只不过那时周围的所有声音都在告诉她,她入戏了,以至于她也误以为,她对闻勉的感情里一定有他人的影子。

    喻氤肯定道:“我只是在扮演你,我和你并不相像。”

    李金银听完,并无什么波动,“恭喜你,孩子,清楚自己是谁是一件幸运的事。”

    “我只是对一点感到疑惑,”喻氤眼中透出锐利,“孟导说《铁锈》是根据你的故事改编,那么电影的结局是故事,还是真实?”

    电影里对于采砂船上发生的事,采用了大段的留白,误杀了娄泽的男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或许就连孟竖都说不清,只能从蜘丝马迹中寻到线索。

    可那到底是艺术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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