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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白日炽焰[破镜重圆]》 【END】(第1/1页)
第 80 章 第 80 章
喻安然从未想过,在她二十六岁的年纪,迎来了人生中最悲痛,最绝望的一天。
在徐彦喆重新拉栓,准备补第二枪的时候,警察持枪冲了进来。
他被击中右臂,缴械伏法。
而荆献在中枪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意识,谭林立刻拨打救护车,将人送到医院抢救。
鲜血将地毯染成刺眼的红,入眼皆是混乱不堪。
喻安然的世界天翻地覆。
若按照电影的情景渲染,此刻就应该乌云遮月,电闪雷鸣,全城停电。
然而这些都没有发生。
宜宁大街小巷祥一片祥和,枝头挂上了灯笼,红彤彤,昭示新年的喜庆。
连黑夜都变得静谧温柔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死亡如同新生,是容不得半点抗拒的事。
而世间的风只是微微改变了方向,穿过飘荡的残魂,吹向更深更长的远方。
世上没有可怜人。
又处处都是可怜人。
在这座名为“人生”的舞台上,你方唱罢我登场,浮绘流转,日夜新鲜,没有谁能成为永远的主角。
太阳总会照常升起,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一个人的大喜大悲,不过是时光长河中的一缕游风,起落之间,尚未驻足,便已散入空中,再无处寻踪。
……
喻安然做完笔录,匆忙赶到了医院。
走廊充斥着消毒水气味,头顶灯光惨白,刺得人眼睛发疼。
喻安然现在腿还是软的。
她站了会儿,安静地坐到门口的铁椅上。
手术门口已经站了好些人,认识的,不认识的,来来往往,没一个人理会她。
她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一双眼睛怔怔盯着红色手术灯,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模糊虚化。
时间被拉成了细长的线。
闭上眼睛,耳边似有枪声回荡。
还有荆献倒下去时,骨骼撞击地面的闷响。
胸腔却有种缺氧的错觉。
喻安然深深吸一口气,睁开眼,手术灯依旧亮着,通红通红。
亮着也好,说明一切还有希望。
在她心目中,荆献一直都是坚韧的,强大的。
她在心中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许胡思乱想,这个世上除了他自己,没有什么能击垮他。
夜风掐出少年的宽肩窄腰,一头碎发在夜色微光中凌乱跳跃。
而身后戴着头盔的少女,没有紧紧抱着他腰不撒手。
喻安然走进病房,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她坐到病床前,看清病床上躺着的人,眼眶几乎瞬间就湿了。
她从没见过这样虚弱的荆献。
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就这样无力地,被各种线管和仪器钉在了病床上。
他静静躺在那里,不会笑,不会生气,也不会再精神抖擞地欺负她。
喻安然握住他的手指,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他似的。
“荆献,你睡了六天了,醒一醒好不好。”
他的睫毛垂着,黑压压两片,氧气面罩下,轮廓依旧凌厉分明。
“还有两天就过年了,我不想一个人,你可以陪我吗。”喻安然强忍住眼泪,吸吸鼻子,“你不是还有话要对我说吗?我一直等着,可是等太久我怕你忘了你现在睁开眼,说给我听好吗?”
然而荆献始终闭着眼,黑睫无力低垂。
喻安然看了他会儿,难过地闭上眼,脖颈一点一点低下,趴到他的床边。
她太过疲倦,趴着趴着,竟然做起了梦。
她梦见背上的蝴蝶颤动,脱离皮肉,像被风吹皱的墨色花瓣,轻盈飞起来。
喻安然追着它,一路奔跑,而后停下脚,止于一道白色人影面前。
他瘦而高,沉默地站路的中央,身后是无边荒草园。
她看不清他的五官长相,只有光线描摹出模糊的轮廓。
喻安然心跳加速,期待着,紧张着,叫了他的名字。
他抬头,却不说话。
也是在这时,蝴蝶翩然而下,轻轻停在他的肩上。
触碰的瞬间,人形却开始一点一点地风化。
喻安然徒劳睁大眼,惊愕看着眼前的景象。
消散的细沙里,留了他微弱的意念,他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却未能如愿,风吹走最后一丝残影,最后一切归于平静,无声无息。
巨大悲痛之下,眼泪濡湿床单。
喻安然在梦里流泪。
后来,她是被人扯醒的。
手指被勾着,很轻的力道。
她迷蒙睁开眼,泪水濡湿长睫,还没回过神,头顶一道微弱的声音——
“怎么哭了。”
那一刻,心跳是静止的。
喻安然甚至不敢眨眼。
她屏着呼吸,一寸一寸抬眼,在白日暖光里,对上一双温柔的,漆黑的眼。
氧气面罩被推到了下巴上。
“喻安然。”
荆献嗓音沙哑,垂眼看着她,笑了笑,“我都听到了。”
在喻安然的梦里,心底隐藏多年的独白,终于有机会说出口——
我这辈子,从来没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
别人无端对我好,我感到愧疚,想要弥补。
我对你的喜欢是真的,亏欠也是真的,两种东西混在一起,我分不清哪个更多一点。
所以我逃避,犟着不肯承认,我高估了自己,以为说不爱就可以不爱。
可是心跳不会说谎,除了你,没有任何人能走进我。
荆献,你不是我已经失去的。
你是我,永远不想失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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