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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高岭之花甘做替身》 90-100(第9/15页)
怪,只兀自进了医馆喊人准备。
这下,朗山和阮鸢才终于反应过来,两个方才还如同石化般的人,此刻急忙围着谢衡玉一拥而上,关切地嘘寒问暖。
“谢公子是哪里受伤了?”阮鸢轻声道,“都是我的问题,事先竟没有发现小楠体内有魔气存在,将公子害得如此。”
朗山俯身嗅嗅,倒吸一口气,俊俏的小脸皱成一团:“我闻出来了!你的手臂受伤了吧?感觉好严重的样子……我都闻到烤肉味儿了……”
阮鸢闻言眼中忧色更甚,可听到小狗这不着边际的话,依旧无语又尴尬地笑了一声。很快,医馆中也跑来几位医师将谢衡玉围住,神情关切、七手八脚地将他簇拥着迎了进去。
谢衡玉瞧着那些人围在他身旁问东问西、忙前忙后,心中并未感到烦躁,反而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来。他知道他们对他的关心,均是因为于池倾尚还在意着他——可即便如此,这也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他曾受过很多伤,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伤势,是在谢家时,被唐梨责打发泄而落下。他性子敏感多虑,一早便明白替他治疗这种伤势,是谢家医师最不愿意接的活——想来也是,被卷入谢家这般人情纷争,任哪个下属都该是战战兢兢的。
因此,像是完成任务一样,谢家那些医师替他治了伤便走,不多听一句,也不多说半个字。
和如今他在妖族的待遇,是天上地下的差距。
可是他在这里也留不了太久了。谢衡玉垂着眸,在心里反
复告诫自己,他千万千万不能再沉溺进去,不能再将眼前这些温暖当做理所当然。
归根究底,妖族的这些好意,跟池倾曾经给他的甜言蜜语一样,都是裹着糖霜的刀子,若当真了,终有一日真会将他刺伤——因这些本就不是给他的东西。
“谢公子,谢公子?您怎么在憋气?要正常呼吸,我在给您诊脉呢。”
恍惚之中,谢衡玉的思绪被一位医师诧异的声音唤回,他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竟不知为何,连呼吸都滞住,神魂出窍,行尸走肉般地被按在了座上诊脉。
池倾凑在他身旁,听医师这样说话,望向谢衡玉的眼神越发忧虑起来。她咬了咬牙,先看了看医师诊脉时的脸色,又望向谢衡玉袖底血肉模糊的伤口,视线最后划过男人有些失神的双眸,深深吸了一口气。
少顷,谢衡玉余光瞟见池倾沉着脸,独自朝医馆外走去。
他怔了一下,没想到她会在此刻默不作声地撇下自己,目光挣扎着,最终落在自己的小臂的伤口处,顿住,染上一线难言的苦楚。
心是她狠,可说到底,能这样轻松地抽身离去,还是因为不在乎他吧。
“谢公子受尸火烧伤,已是难愈,伤势未得及时处理,又被魔气侵袭浸染,更是雪上加霜。”谢衡玉心神不定之际,诊脉的医师已连换了三四人有余,大家会诊商议后,斟酌用词的断言,依旧不太乐观。
他转回眸,平静而疲惫地开口:“我已料到会如此。”
阮鸢知道这事皆因阮楠而起,听了医师此言,越发内疚地不知如何是好。她站在谢衡玉身后,慌张地双手紧握,急切道:“既如此,该怎样治呢?不拘什么药材,只要能治好谢公子,阮鸢义不容辞。”
医师闻言,连忙摇头道:“阮大总管言重了,谢公子伤势再重,只要请得医尊出山,加之圣主手中奇花异草,治好皮肉之伤,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只是……”
朗山见那医师吞吞吐吐,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你为什么说话吞吞吐吐的?我还以为只有人族医修才会如此呢。”
医师干巴巴地笑了两声,犹豫着望向谢衡玉:“心病难医——我要说的这些,公子自己应当知晓吧?”
谢衡玉朝他点点头:“久病成医,我心中有数,您不必多言。”
阮鸢在旁边听着,立刻也反应了过来:“不不不,不拘皮肉之伤还是其他,按圣主的意思,谢公子必得在花别塔修养得当才能离开……医师,万望您用心。”
“这是自然,我等这就为谢公子施针开方。”医师客气地朝阮鸢抬了抬手,一边答应地爽快,一边脸上却又露出了为难之色,“只是这心病,还得谢公子自己找到根源,或是疏通开解,或是敬而远之……总之,公子心里得有个成算才是。”
阮鸢心思细腻,一早便猜到谢衡玉这心病或许与池倾有关,她站在一边心惊胆颤地打量他的神色,听医师这说话,暗道不好,连忙道:“心病要紧,皮肉之伤却也是迫在眉睫,医师若开好了方子,只管交给我去拿药,便是圣主,也是十分牵念着……”
“所以,她人呢?”阮鸢话未说完,却被谢衡玉出言打断,他凉凉地抬起眸望向她,灰眸中道不清的失落与心寒,“……也罢,多谢阮大总管费心。”
阮鸢一怔,许是从未见过谢衡玉如此锋芒毕现的模样,和周遭其他人一样不知如何开口应答。
人情事故上,朗山最是不懂,可他察觉到谢衡玉身上那微妙的……像是敌意却又不太一样的情绪。小狗疑惑地歪了歪脑袋,见阮鸢与众人都不说话,也挠了挠头,悄悄闭上了嘴巴。
周围一下子陷入寂静,谢衡玉脸上挂着凉凉的笑,垂着眼安静地坐在案前。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也重又各自忙忙碌碌起来,周遭人来人往,唯独他一个人如同一块风化的枯树般坐在那儿,右臂裸|露在外,被一位位噤若寒蝉的医师施针、上药、包扎,他却如同失去痛觉,全程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我觉得谢衡玉也变得好可怕,”朗山跟着阮鸢抓药,在她耳边小声嘀咕,“要么把他和阮楠一起送走吧,他现在待在主人身边,我也害怕。”
阮鸢捏着药方的手一顿,果断道:“不行。”
“怎么不行?”朗山疑惑地瞪圆了眼睛,“你妹妹都可以被送走,怎么谢衡玉反而不行。”
阮鸢想了想,才低头道:“圣主喜欢他。”
“喜欢?”朗山皱起眉头,“我知道主人之前喜欢过一个人,那时候我还是只小狗呢——主人抱着小煤球和我睡觉,梦里都会喊那个人的名字……那才是喜欢。”
他顿了顿,声音扬起了一点儿:“难道?你听主人做梦喊过谢衡玉的名字?”
“呀,你轻一点!”阮鸢抬手捂住朗山的嘴,不确定地回头望谢衡玉那边瞧了瞧。
越过医馆内忙忙碌碌的人流,阮鸢的目光与谢衡玉交错一瞬,她从小并未修习过任何修仙界的心法,不知道按照谢衡玉如今的修为,是否在这有些嘈杂的医馆中捕捉到了朗山的只言片语。
她不安地盯着男人宁静的侧脸看了一会儿,没察觉到什么,又转过头去,重新戳了戳朗山的额头:“下次不许那么没有分寸啦。”
朗山轻轻哼了一声,俯身闻了闻医修包好递来的药草,皱了皱鼻子,喃喃道:“好苦。”
两人离开医馆,绕到后院去煮药,行至廊下转交,却听见池倾急躁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医尊,您见过谢衡玉,他是顶顶好的人,更是为了医林才涉险重伤,您慈悲心肠,为何此时不愿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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