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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可露丽》 100-110(第11/17页)
。”
这家伙还没走。
梁以曦闭上眼, 半个脑袋埋入水中, 耳旁咕嘟咕嘟的, 好像置身一个随时可以潜水游走的泡泡里。
半夜将一个男人从床上赶下来她没有经验, 但半夜躲进浴室泡澡她还是很熟练的。
陈豫景不肯走, 即便她咬他咬成那样, 深仇大恨一样, 他也没走。见她哭得伤心、张开嘴全是血, 陈豫景赶紧抱她去漱口。哪想梁以曦就是不让他碰, 裹着床单边哭边瞪, 边蹬边叫他滚。陈豫景说好, 我会走, 先去漱口好不好。那个时候,他肩上还在淌血。空气中弥漫的情欲气息近乎粘稠, 这时候掺杂进一丝明显的血腥气。
梁以曦不信,进浴室前裹着床单朝他发狠话, 说他不走她就再也不和他说一句话、这辈子都不会!陈豫景就沉默了。因为他发现, 梁以曦可能真的分不清撒娇和发火。不过他也不像床上那会,食髓知味、身为人的一点神志差点叫那过于激烈的性.事爽没了——梁以曦气势汹汹锁上浴室门后,他渐渐生出一种后知后觉的搞砸的感受。他站在原地, 出了好一会神。
雨声就是那时候暴烈起来的。
肩上的伤足够深,血止了后,痛倒不觉得了,只觉得麻,连带着整个肩膀。
陈豫景慢慢走到窗边。
浓重夜色被漫天的雨雾稀释,廊下灯光四溢散落,远处的灌木和花草被映得忽明忽暗。
脑子里还有未消的欲望,仿佛交.媾中途被打断的野兽,本能的冲动持续不断地刺激着神经末梢,电流一样滋滋作响。
陈豫景抬手撑住额头用力按了按两侧太阳穴,理智好像是被他强行摁入脑子的。半晌,他深吸口气,喉结跟着剧烈耸动了一下,玻璃上映出他紧皱的深刻眉宇,漆黑眼底有几分压抑、犹豫,神情却是颓败和懊恼。
尽管门锁上了,但梁以曦清楚这对陈豫景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陈豫景到底没有选择再激怒她。
他只是隔一会过来敲敲门。
泡到浑身懒洋洋,梁以曦裹上浴巾坐在浴缸边发呆。
湿漉漉的头发披在后背,冒着热气,发梢的水珠落入浴缸,滴滴答答,比屋外的雨声清晰。
也许是这个地方太过僻静、生态又极好,待的时间长了,梁以曦嗅到屋外雨水掺杂旺盛草木的生冷气息。它们一点点渗透进来,浴室的温度很快降下,瓷砖上水痕的流淌速度加快,等眼前白雾散去,梁以曦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锁骨下方有一枚很重的吻痕,鲜红的,好像她咬在他肩上的那个伤口。
嘴巴里还有血味,梁以曦舔了舔嘴唇,没有那么愤怒了。
她只是不想再听他说话。
等到耐心耗尽,陈豫景找来钥匙开门。梁以曦闭眼靠着墙壁,闻声略略撩起眼皮,然后又闭上了。陈豫景蹲下来摸了摸她的脸颊,并没有太凉。这地方是个避暑的好去处,但眼前一场大雨,又阴又湿,待久了还是不好。身上浴巾倒是凉得彻底,陈豫景要去脱的时候,梁以曦就跟被闹醒的猫咪一样,脾气十分不好,“啪”的一声打开他的手,瞪着陈豫景,打算找准机会再来一口。
陈豫景就没动她,起身打横将人抱出去。床单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好了,干燥柔软。上了床,梁以曦自觉脱了浴巾,然后一股脑又裹进了薄被里。陈豫景捡起她扔在床边的浴巾,和之前一样,兀自站了会,看她始终不作声躲着,便转身将浴巾放回去,找来吹风机。
头发还是要吹干的,梁以曦不跟自己过不去。陈豫景手刚伸进来摸她头发,她就把脑袋露了出去,然后,没几分钟,她就睡着了。
梁以曦睡着后很久,陈豫景都没关吹风机。仿佛这不是噪音、仿佛只有这样梁以曦才会在他身边安稳睡一觉。过分鼓噪的音量,心里很多想法也变得模糊、听不清,他在床边坐着,发现事情越来越偏离轨道——单这一个念头就让他凝神思索了好长时间。
不过吵是真的吵,总睡不深,睡到一半就被嗡嗡叫醒,梁以曦皱眉睁眼,瞧向陈豫景的眼神冷飕飕的,觉得他就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让自己好好睡,她迷迷瞪瞪,闭着眼伸手去拍他的手背,语气不满:“陈豫景。”
陈豫景就赶紧关了吹风机。
瞬间无比寂静。
雨声都变得幽静。
窗檐的木质纹理都好像能从滴落的雨水中感受到,坚硬、粗糙。
李秘书拎着医药箱、坐着观光游览的小车一路过来的时候,陈豫景已经在庭院坐了会。
那时候雨还在下,只是没有开始那么大了。
亭檐哗哗浇着,透明雨帘悬在檐边,带起一弧流动的午夜光晕。
陈豫景在抽烟。雪白的烟雾被雨水压得极低,盘旋在四周。
他抽得也慢,不知道是在醒神,还是在保持克制。目光透着些许审思,淡漠冷凝,望进雨里,不知道在想
椿日
什么,思虑明显不在当下,神色有几分严肃。
给伤口消毒的时候,李秘书都有点迷惑了,咬这么深——他朝四周看了看,觉得这里生态这么好,难不成养了什么野生动物。不怪他这么想,毕竟第二天开会中途伤口恶化,血直接冒了出来,陈豫景自己都愣了,到了医院挂水消炎不说,还要缝两针。
“文件下来了吗?”
忽然,陈豫景开口,嗓音沉哑,不知道是不是烟抽了太久,又或者这个夜里着了凉。
李秘书:“孙检察长说就这周。”
“下个月津州检察院也会组织专组下去,争取半年内把农商行的关闭文件执行完毕。”
“专组?”陈豫景抬眼。
李秘书点头道:“负责文件审查的。重点是农商行建行以来的所有项目。”
沉思片刻,陈豫景问:“名单有吗?”
“还没拿到。不过,孙检察长说组员构成可能比较复杂。这些人负责监督加项目质询。流程上还是汇富主导。”
表面上看确实应该这么着,毕竟拖了四年,配个专组也显得谨慎。
但他早就不是从前的陈豫景了,越理所当然、越顺理成章,越蹊跷。
“专组谁提的?”
“不清楚。”
“谁是一把手?孙奕明?”
李秘书摇头,语气思索:“孙检察长好像只是发通知的。”
“但是听说应该会给曾朔曾部长。说是他要退了,退之前担个名誉。”
闻言,陈豫景淡淡一笑,没再问。
放下烟的时候,他看了眼肩膀,倾身往医药箱翻了翻,随手找出一片贴剂就往上贴了,贴的时候他对李秘书说:“你跑一趟,通知周义程,开始查了。”
“尽快。”
“赶在专组进驻之前。”
李秘书点点头,提溜着医药箱匆匆离开。
天蒙蒙亮的时候,雨也差不多停了。
鸟鸣从很近的地方传来,可就是不见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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