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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可露丽》 110-120(第7/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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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豫景往后靠,眼帘微阖。
动作幅度都很细微,声色如常,却有种让人即刻噤声的威严。
荒郊野外,虫鸣此起彼伏。
车里持续的冷气,飞蚊都离得远。光影里扑朔着。
远近交错的车灯笼罩住这片,照亮他搭在膝上的宽阔手背和坚实腕骨。那些蚊影就这么碎屑似的、恍恍惚惚地映着,好像啃食的虫蚁。
良久还是没有回复,“五叔”却不敢再问第三遍。
他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了,脚下不由自主地往一旁挪开了点,抬头朝文森的方向看去。
虽然电话里交代的人比眼前这位口气凶狠多了,还都是命令,但他还是察觉到极大的不同。眼前这位,再温和有礼,也不代表他把你当人。说起来,“权势”二字是个极度抽象的概念,但真正拥有了,确实是“目中无人”的。
梁以曦也在等陈豫景说话。只是相比外面的人,她就有点无聊了。时间也不早,陈豫景伸来拦她的手臂不知何时环上了她的腰,她感觉到疲惫,不自觉往下塌了塌,陈豫景察觉,搂她往自己身上歪,梁以曦就蜷起、枕上他的腿,闭上了眼。
她是真的很困了,神经倦怠,观望的兴趣也没前一刻旺盛。
好一会,陈豫景垂眼注视梁以曦铺陈的弯曲长发,有一缕牵在了他的衬衣扣子上,脑子里忽然就平静了许多。
从曾朔下到渠田那刻起,陈豫景就清楚任何时候都不能轻举妄动。
既然何耀方动了让曾朔死的念头,说明高速项目的那柄剑已经悬到了他的头顶。
即便现在看来,这场“未遂”是个谁都没想到的乌龙,但陈豫景告诫自己不能抱有一丝一毫的侥幸。
一旦何耀方回过神来、察觉出不对劲——
他会先送他上路。
不知道过去多久,就听陈豫景口吻淡而轻:“我要去趟医院。”
“五叔”忙不迭扭头趋近:“啊——是、是。”
“对了,陈先生让我问问您有没有事——我们送您——”
这位“陈先生”,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陈豫景:“不用。”
到医院的时候梁以曦还没醒,那会天已经蒙蒙亮。
她睡得很沉,虽然这个姿势实在不适合睡觉,但陈豫景叫了她几次,她都没醒。她嫌他吵,发出不满的声音,头发糊了一头一脸,仿佛这辈子没睡过觉、陈豫景再敢叫她一声她就真的要发火了。
于是,陈豫景把发火的梁以曦叫了起来。
梁以曦从没这么困过。
睁眼都费劲。
这一晚上于她而言,过于跌宕起伏了。
前脚惊心动魄,后脚虚惊一场,眼前发生的,丝丝缕缕都与记忆里有无数的勾连——情绪在某一刻达到顶峰,却也不得不按捺下来。
等思绪负荷过度,搅进睡梦的巢穴,被人扒拉出来的时候,梁以曦感觉自己好像个还未孵化的蛋,
脑子里全是浆糊,思绪拼拼凑凑、断断续续,怎么都贯连不起来。
她身上还有钟淑雯那酗的酒气,似有若无的。
透过乱蓬蓬的头发丝,梁以曦瞪着一脸好脾气、冲她微微笑的陈豫景,她有些想问问他,难道不知道他们还在分手吗,这么没有距离感合适吗?
陈豫景不知道她脑子里的“道理”。
冲她安抚地笑了之后,他在她那只明明看起来装不了多少东西的包里,足足花了五六分钟去找梳子。找的时候,梁以曦被他环在怀里,脑袋抵着他的肩头,见缝插针眯了会。
最后,还是梁以曦问他干什么——
陈豫景就见她梦游似的、看也不看,摸到包的侧面、魔术似的掏出一把小巧木梳。
所幸医院的检查还是很顺利的。
陈豫景担心她磕到或者碰到什么地方,和医生说的时候夸大其词,什么刚出了车祸、还着了火,弄得梁以曦频频抬头瞧他,见他面容严肃,她都怀疑陈豫景和她坐的不是一辆车。
等检查结果的时候,梁以曦就在临时安顿的病房里一股脑睡着了。
可也没能睡多久。
她被一声声急促的、压得极低、但明显怒不可遏的话音冷不丁吵醒。
“我看你是真疯了。”
“这个节骨眼?!”
“你去和曾朔碰面?!”
“何耀方回过神就这两天的事——”
陈必忠近乎歇斯底里。
他好像才是疯了的那个。
睡眠不足的梁以曦被他话音里控制不住的狰狞癫狂弄得心头猛跳,她不由自主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等他知道这一切背后都是你的手在推,你觉得你还能站这?”
“这辈子的路就到头了!你以后,休想再往上走一步!”
“换成别人,早死一百回了”
听上去,陈必忠的嗓子都好像在冒火。
他简直七窍生烟,脚步声也重,前前后后、杂乱异常,外面那么长的走廊,还是不够宽、不够他走。
相比之下,陈豫景仿佛人都不在。
听不到他的任何动静,梁以曦心头发慌,刚想下床,陈必忠的声音连珠炮似的响起,吓得她缩回脚。
“——我说你能不能收收?”
“非要你死我活?!”
“他怎么你了?他不是为你好?”
“梁瀚桢死了,他女儿对你有什么用!就算——就算——”
陈必忠大力喘了口气,语速更快,生怕慢出一个字噎死。
他恶狠狠道:“就算她有过你孩子,那又怎样?你又不是不会有了——”
戛然而止的话音。
有点莫名其妙。
梁以曦朝前倾了倾身体。
下秒,陈必忠的声音离门近了些。陈豫景应该就守在门口。
他迟疑道:“真有问题?”
没等陈豫景回答,陈必忠却觉得眼下与其担心陈豫景的生育能力,不如担心他的仕途。
于是,他说:“就算那次绑架是他授意的又如何?!”
“陈豫景,你不是早就清楚了吗?”
“他就是要她死的——那么一份证据,从她那里出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活着!”
梁以曦皱眉,伸手摸了摸颈侧。
虽然一直觉得陈必忠有毛病,可在这番话里,她也察觉到事情背后的骇人程度。
陈必忠还在喋喋不休。
类似游戏里陷入角色的NPC,发着程式化的疯癫。
“他已经足够宽宏了,这几年——是不是?”
“你就消停些吧,不然——”
“不然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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