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难哄,那不哄了: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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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他快步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他没几步就追上了她,开口唤她:“妙珠。”

    妙珠听到身后的动静,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发现竟是陈怀霖。

    她的眸中不自觉浮现了几分亮光,问道:“殿下,这般凑巧,你也进宫来了?”

    是真凑巧,能在这处碰到。

    若是在乾清宫碰到,怕又是说不了两句话,可是在外面的地方碰到,那便不大一样了,陈怀衡也不会闲得叫人过来盯视她。

    陈怀霖见到她,也笑了声,道:“确实巧,你怎么出来了?”

    两人并肩走着,妙珠回他的话,解释道:“方才施小姐出宫,我出来送一送。”

    陈怀霖想起,方才下马车的时候好像确实是看到有辆马车刚好驶离,原是施家的人。

    前些时日宫里头发生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些许,他听说了施宁煦落水的事,也听说了,是乾清宫的一个小宫女推的人,他让人去打听了一下,才发现原是妙珠。

    陈怀霖知道,她和施宁煦大抵都是叫人害了。

    听说那天叫他们过去的是太后,那想来,应当就是她动的手了。

    至于为什么呢?那谁又能知道。

    孝端太后就是那样一个不大讲理的人。

    陈怀霖想了想后,还是出声问道:“你没事吧?”

    她没事吧?

    那天被人陷害的时候,没事吧?

    被陈怀衡拿剑指着的时候,没事吧?

    还有还有被逼着剪了帕子的时候,没事吧?

    陈怀霖真的很好奇,妙珠,她没事吧。

    陈怀衡是那么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这么多的事情堆到了她的身上,实在是很难叫人去承受啊。

    陈怀霖那带着关切的话几乎让瞬间眼酸,许是风太凛冽,她的眼睛忍不住泛出了泪。

    有事的。

    她有事的。

    她真的也快受不了了。

    可妙珠的喉咙堵得慌,偏偏这个时候又一句话都说不出去。

    陈怀霖等不到她的回答,就看到她泛红的眼,看着她从眼角滚出的泪珠,那些泪,顺着她洁白无暇的肌肤流下,最后只剩下了一道道干涩的泪痕。

    多可怜。

    每回见到她都哭红了眼睛。

    陈怀霖看着妙珠泪眼朦胧望向他,喉咙不知怎么地也涩得难受。

    他竟想起了兄长死后的那段时日,那段时间母妃终日以泪洗面,她的那双眼睛,也充满了这样的绝望,太子兄长死后没几个月的时间,母亲就从颓废之中走了出来,自那之后,她就将她的希望全都寄托到了他的身上。

    她毕生的愿景有两个,一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挤掉病弱的皇后下台,成为新的皇后,还有一个是,愿她那出色的儿子能登基为帝。

    只可惜,那两个愿望一个比一个难实现,她最后还是抱恨而终。

    当初她死也不相信先帝会将皇帝之位传给陈怀衡,直到,她亲眼看到先帝的遗诏  ,那是他身边最得宠的太监亲手为他写下的诏书,那上面盖着玉玺的印

    在看到这份千真万确的诏书之后,皇贵妃的眼中陡然涌现了绝望,那股绝望,一直到现在陈怀霖都还记得。

    她大概对他也很失望。

    早逝的兄长落水后死于惊恐辜负了她的期望,而他,用尽全力也没能登上那个皇帝宝座,最后也还是让她绝望。

    陈怀霖看着妙珠的眼睛,竟好像也看到母亲死前的绝望。

    可是母亲多大,妙珠才多大啊?

    她这个年纪就这样了,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呢。

    他竟伸出了拇指,为妙珠擦拭着眼角的泪,他道:“你别难受,妙珠”

    然而,他话都还没未说完,妙珠就忽地抓住了他的手,她抓得很紧很紧,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哀切道:“殿下,那条帕子不是我想剪的,是他逼着我剪的。”

    是陈怀衡。

    全都怪陈怀衡。

    他总是会逼着她去做各种各样不喜欢的事,做她讨厌的事。

    所以,殿下,原谅我,原谅你待我这么好,我还做出了那些事来。

    陈怀霖有一瞬的惊愕,可低头看着妙珠双望着他的眼,最后还是没有抽回手来。

    他为什么要抽手?

    方才分明是他先动手的。

    听到妙珠的话后,他道:“我早知道了,那日便已经知道了。”

    那日看到妙珠的模样,和陈怀衡耀武扬威的样子,他就什么都能猜到了。

    两人最后也没能这样太久,毕竟现在这里暂没有士兵往来,不代表一会没有,万一过会被来往的人撞见那便不好了。

    他们往着人烟稀少处去,希望尽量不要叫人发现。

    妙珠喜欢同陈怀霖说话,也喜欢同他走在一起,尤其是在那些事情发生之后,她不用再顾及陈怀衡想什么,不用再顾及他的警告,她唯一要想的只是:不要被他发现。

    唯一要做的也就是,不要被他发现。

    人会在紧张的时候心跳加速,而在心跳加速的时候误将那种种复杂的情绪,归结于欣喜与悸动。

    就像现在,妙珠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都比平日快了些,当然,她分不清那是怕被陈怀衡发现的恐惧,还是真正的由衷的欢喜。

    亦或者,两者都有。

    这些情绪混杂在一起将人的心跳弄得更快,而心跳,又将这些情绪弄得更加复杂。

    人在情感二字面前,大多千篇一律,现在的陈怀霖和妙珠的感受也大抵一致。

    皇帝的宫女和王爷,在禁忌面前,便是端庄君子也会觉得有一丝莫名的快意。

    两人心照不宣走着,心照不宣谈论着,他们身与心的距离,竟也在心照不宣的靠近。

    陈怀霖是个会倾听的人,也是个会诉说的人,妙珠和他说话时,总能觉得新奇,而在妙珠说话时,他又会给出适时的反应。

    妙珠从前只觉陈怀霖如窗前冷月,檐上霜雪,让人高不可攀。

    可是今日,她却发现,月亮落到她的手上,她踮踮脚,也能够到屋檐上的皑皑白雪了。

    最后两人是错开时间回的乾清宫,妙珠先回去,而陈怀霖晚了两刻钟到。

    今日发生的事情,或许有人会知道,或许最后会被传到陈怀衡的耳中,不过妙珠想,这也值当了。

    如果说挨罚就能和陈怀霖多说一些有趣的话,那也可以。

    妙珠回了屋子,觉得脸上还有些烫烫的,坐到铜镜前,发现那张被脸许是被寒风刮的,红扑扑一片。

    妙珠走到了衣柜前,从最底下的地方翻出了一条白帕。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陈怀霖给她擦鼻血的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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