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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孪生为替》 50-60(第14/14页)
会答应吗?”这问得,有报复仇彦青方才那一问的嫌疑在。
仇彦青果真蹙眉朝许长安看去,后者并不接招,只看着梁韫。
梁韫顿了顿,似在措辞。
休书的事,许长安还不知道,她觉得还是该借个时机向许长安坦白仇怀溪逝世的真相,眼下就是个好机会,梁韫沉吟片刻,长话短说与许长安和盘托出,告诉他仇怀溪一直藏身杭州,不久前才与世长辞。
许长安先是大惊,转而唏嘘,毕竟所谓“没死”,也不过是“活着”而已,延长了痛苦的时间,仇怀溪苦苦撑着,也只是为了心中一个执念。
那执念便是对梁韫的歉意吧…因而才会在写下休书后,就那么突然地去了。
许长安不由为此沉默片刻,转而对梁韫道:“有了休书,那陆夫人确实也没理由再留你。”
“是。”梁韫轻轻颔首,“头七之后,我应当就会离开这了。”
“你预备到哪儿去?”
“太太希望我离开吴县,这是她不说我也一定会照做的。”梁韫是说给许长安听,更是说给仇彦青听。
她得到了休书,还有什么理由留在望园?难道要与仇彦青一起对抗陆蓝茵?她已经看到了未来所要面对的重重关隘,何苦再去以身犯险。
不过她说着,未曾朝仇彦青看过去,如同忽视了他。而他也不语,面上甚至仍然维持清浅笑意,但那更像是一种迟钝的伤感和失落,强行掩饰着,才能让自己不在此刻做出任何冲动之举。
终于忍不住朝他看去,她看到他凝望自己的破碎眼神,仇彦青从未对第二个人流露这样难过的情绪,哪怕是对着亲生母亲,也只有拒之千里的恨。
他紧锁眉心,似乎下一刻就要质问她为何如此决绝。
但他问不出口,因为即便他甘愿为她放弃姓名,也是他一个人的事,不能作为强留她的理由,他左右不了梁韫的决定。
于是他起身离开,甚至没有只言片语。
“你们…”许长安在旁目睹全程,旁观者清,“这是何苦,你当真想走吗?”
梁韫微微一怔,只是道:“这不是想不想,而是该不该。”
*
那次被伤透心后,反常的日子持续了许多天,仇彦青似乎忘了自己和她的那段奸情,见面只谈造船厂,谈完了也不多做逗留。
“大少爷这阵,是不是有些反常?”连荷珠都发现了仇彦青的变化,趁梁韫午休,在珠帘后轻声问柏姑姑。
柏姑姑觑她,“有何反常?”
“他不来了。”
“他要来什么?别去揣测主子,这阵事忙,造船厂和家里都是事情,哪还有什么如常的事?”
“噢…”荷珠也委屈,她就不是个爱嚼舌根的下人,她要真的爱揣测主子爱嚼舌根,说的就不是这个了!大少爷都换了人,这要是别的丫头,早就大嘴一张,传得人尽皆知了。
里间梁韫没有睡着,她侧着身,听到外头这样讲,越发有些难以入睡。
仇彦青是反常,他被她狠狠伤到,总算不再对她抱有希望。梁韫本该松一口气,却忍不住有些怅然。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也从未彻底放下过和他的感情,当他也开始放手,她才感到剥脱般的难受。
可见人都是这样下贱,遵从本心的想法永远违背道德。所以才不能事事遵从心意,要人人都这样随心所欲,规矩和伦常都将被视为粪土。
也因着仇彦青的“反常”,这阵她总能想起他,这下好了,起先是个大活人在眼前阴魂不散,现在人不到她跟前晃,反成了个念想,动不动就从脑海里钻出来。
在她脑袋里对她说:怀溪和彦青一样可悲,何必分清两个可怜虫…
我不知道你要的是谁,但世俗只会接受你和仇怀溪在一起,那我就做仇怀溪吧……
我自私…我怕你会立刻丢下我去找他……怕你见过他后出于同情或责任心…又只肯与我叔嫂相称……
一句句萦绕耳畔,往骨头里钻,越发叫人不得清静。
柏姑姑又总是劝她跟许长安回长洲,她总是希望梁韫有个倚靠的,人上了年纪,就总想自己死后还活着的人该怎么办,柏姑姑怕她带着荷珠两个过不好,最好是能再嫁。
眼看头七法事过去,许长安就要离开,柏姑姑劝她去给人家留个口风,之后长洲再见,话不用说透,总要让人家知道她并不排斥对方。
梁韫彼时心乱如麻,无奈道:“我和许大哥没有缘分,我就是再嫁也不会嫁到长洲,就别劝我了。真要像姑姑你说的给人留个口风,耽误了人家才不好。”
刚说完,外头竟来了苏嬷嬷通传,说太太要见她,请她到清馨馆一叙。
梁韫觉着她是想赶人,而自己也正打算走,因而见一面也无妨,毕竟将来也不会再见。
梁韫来在清馨馆,物是人非,自己不再是她的儿媳,见面都轻松许多。
“来啦,坐。来人,为韫儿沏茶。”陆蓝茵瞧着仍旧疲惫,今日见梁韫,稍作打扮,起码瞧着脸上有血色了。
但总体而言这位昔日看上去打不垮的贵妇人,如今已是光华不再了。
听她唤自己韫儿,梁韫难免有些百感交集,“太太。”
陆蓝茵皮笑肉不笑,自嘲地说道:“难为你还愿意来见我,心里早就恨死我了吧。”
梁韫愣了愣,没料到她能如此开门见山,但自己终究是小辈,只好绵里藏针,“我对您谈不上恨,毕竟我曾经也只是仇家的外姓媳妇。”
她话里有冒犯,陆蓝茵笑意不减,“对外姓媳妇严苛,可我对亲生的儿子更是从未手下留情。”
梁韫不由看向旁处,“您对彦青的确太狠。但他也已经释然,不再为过去的事挂怀,您也不要太怪罪他了,造船厂如今运转如常,并没有因为两位叔叔分红而发生变化,其实仇家早该这样做了,否则就是守住了长房家业,守不住长房的家人又有何用。”
梁韫觉得自己就要走了,左右也不用再仰人鼻息,就是说得难听点又怎么样。
谁知陆蓝茵并未反驳,“守得住基业,守不住家人…你说的没错,你和彦青说的都没错。是我错了,自己的孩儿,这样恨自己,一定是我做错了。”
梁韫从陆蓝茵的话语中听出了悔恨,但又明显感觉到,她其实并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陆蓝茵也不过是个帮凶,仇老爷早已不在人世,甚至那把伤人的刀子也只是代代相传的一条口训。母性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可是几十年如一日的规训,早已完整塑造了她。
陆蓝茵幽幽转向她,忡怔对她道:“我想过了,往后这个家就交给彦青,我该走了,搬出去,到外头住。不管他是想做仇怀溪还是想做仇彦青,我都不会过问。”
这是何意?
梁韫蓦地怔住,什么叫不论他做仇怀溪还是做仇彦青都不会过问?
陆蓝茵忽而苦涩轻笑,“他都走到这一步了,我要识相就该成全你们,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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